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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马 / 2024/02/03 07:13 / 1641 / 33
【小说】天水风华录

【引子】
  词曰:
  锦帐鸳鸯,锈衾鸾凤。一种风流千种态;看香肌双莹,玉箫暗品,鹦舌偷尝。
  屏掩犹斜香冷,回娇眼,盼情郎。道千金一刻需怜惜,早漏催银箭,星沉网户,月转回廊。
  赵灵抿了一口茶水,旋即将杯子放在桌上。
  白瓷青釉里飘着的几根碧叶。
  他看了一眼,心想,这口水,不喝也罢。
  杯子是真的好杯子,看得出主人家以前曾经阔过。
  但这茶,以赵灵的眼光看来,绝不是啥好茶。
  只炒过三锅的雨前茶,虽说在寻常百姓眼里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了,但对于黄家和赵家这等方圆百里内的名门望族来说,委实只能算作是打发人的东西。
  黄氏夫人居然拿出这种东西来招待自己,看来黄家是真的如外界所言那般,已经到了大厦将倾、摇摇欲坠的境地了。
  正好,赵灵心想,想到那一向桀骜不驯、心高气傲的黄家夫人,只有被逼到似这般退无可退,自己的计划才能更好地实现。
  黄家的主母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黑衣人动作里的异样,只好在语气里不着痕迹地报以微微的歉意:“寒舍招待不周,望乞见谅。”
  赵灵微微点了点头:“无妨,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声音已被装变过。
  黄夫人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对方几乎全身包裹在黑衣服里,脸也看不清楚,但身形提拔,身板儿硬朗,猿臂蜂腰,走路生风,再加上一口略显年轻的口音,年龄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些纵横于天地之间的修真之人,有的是手法改变自己的身形、声音甚至面容;而令她更想不到的是,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邻府赵家的小公子,赵灵。
  赵灵今年刚十一岁——或者说,他在这个世界的这副身体已经走过了十一个年头。
  是的,现在正在赵灵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从另一个修真位面穿越来的,而就算“上一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他的原生地,追根溯源,“赵灵”的灵魂其实来源于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如今,三世为人的赵灵,再一次踏上了修真之途,而他此刻,正在为修炼一部《抱阳负阴经》而寻找合适的鼎炉。
  如字面意识所示,这部功法说穿了,就是一门“采补之术”。
  采补之术,这在道家修炼之中,其实并非什么旁门左道。事实上,以赵灵之所见,无论是现在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修真世界,修炼采补之术的修士都大有人在,只不过稍为正道主流所排斥而已。
  不仅如此,修习此道之人还经常聚在一起开会讨论,互相交流心得体验,赵灵前一世也去过。
  怎么说呢,那感觉,和谐得就跟上上辈子的GHS论坛讨论区一样。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德经》
  以赵灵多年以来的修真经验来看,这部《抱阳负阴经》即使去掉采补之术,本身也是一部极为上乘的修真功法,难怪那青城子天资也不高,却能只靠这一部经修炼到那般地步。
  而他目前的修炼也是遇到了瓶颈,正需要这一部《抱阳负阴经》的修炼来解决。
  他看了一眼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黄朱氏,只见她云冠凤钗,虽说衣饰稍显朴素似明珠蒙尘,但气质仍是雍容华贵。
  她着一袭薄纱丝裙,体态轻盈,曲线曼妙,身材高挑修长,娉娉袅袅,摇曳生姿。
  由于没什么钱了,这件衣服似乎有些布料不足,紧紧贴在身上,显出她曼妙的身材,即使年过四十,举手投足间仍是难掩的成熟丰满的风韵,可见她身材保养功夫做得极好,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三个女儿的母亲。
  黄朱氏显然是连日连夜地操劳过度,此刻有些疲态,但是精致的妆容将其巧妙地掩盖了去,倒有种西子蹙眉的艳态。
  她也管不得什么茶水好不好的,实在是渴极累极,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动作迅速仍不失优雅风度。
  赵灵看着她的皓齿如贝,黛眉樱口,天鹅般优美修长的脖颈洁白如玉,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上下下一动一动,下腹就不由得腾起一股邪火。
  赵灵在心中骂骂咧咧,乃乃的,都是半老徐娘了,这骚娘们怎生还如此勾人?
  虽然背地里已经精虫上脑,但表面上赵灵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双手抱胸,静静地坐着,等对方先开口。
  黄夫人饮尽了微凉的茶水,将杯子放在桌上,同时用袖口微拭了拭唇角。
  她对一旁的丫鬟说道:“蓉儿,你先下去吧,我不叫,不许任何人进来。”
  名唤蓉儿的十三四岁的丫头低低应了一声“是”,随即款款退下。
  在关上厢房们之前,她最后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夫人和那位神秘来客。
  她从小被夫人捡回黄家,一直侍奉在夫人左右,夫人也待她不薄,一直视若己出,因此她一直对夫人感恩戴德,随时能为夫人去死。
  因此,出于少女的直觉,她总觉得那黑衣人对夫人别有所图。
  蓉儿很关心夫人的安危,对方如果是修真者的话,或许黄家真不是他的对手,但她肯定要第一个冲上去死。
  待蓉儿关上房门,黄夫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她彻底走远之后,这才轻启朱唇,问道:“……这位先生,今天上午的那粒丹药,能再给我看看吗?”
  赵灵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衣袖一挥,一个小巧精致,做工精良的白玉瓷瓶便出现在桌子上。
  瓷瓶是赵灵在路边随手淘的,做工劣质至极,瓶口的泥封甚至都封不严密,此刻隐隐有金色的光芒从瓶口射出。
  如果让别的炼丹师知道,赵灵居然用这种劣质的容器盛放这个等级的丹药,估计十个有十个要跳起来骂娘,指着鼻子骂他暴殄天物,不知好歹,不过赵灵完全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种丹药在他那儿就是垃圾,属于拿边角料一边抠脚一边炼炼就能炼出好几炉的那种。
  看着瓶中透出的金色光芒,黄夫人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她伸出纤纤玉手,郑重地接过瓶子,打开泥封,细细端详起瓶中那枚金色丹药的纹理,又是嗅了嗅气味,随后,将丹药倒于掌心,慢慢地使丹药在她的掌心滚动。
  随着丹药的滚动,一股又一股赵灵早已闻惯了的异香飘散了出来,渐渐地充绕了整间屋子。
  黄夫人的表情,也渐渐地从凝重,一点一点转变为惊愕,随后又转为敬重,将丹药倒回瓶中,放在桌上。
  黄夫人的一举一动都被赵灵看在眼里,待黄夫人品鉴完后,他淡淡地问道:“看完了?”
  黄夫人仿佛彻底扫清了心中疑虑,尊敬地回答道:“看完了,是金纹丹,而且……晚辈敢打包票,绝对是晚辈见过品质最高的极品。”
  看着黄夫人一脸恭敬的样子,赵灵暗自好笑,因为这样一颗品质极高的丹药,年过不惑的黄夫人居然自降一辈,与今天上午把自己当成骗子,差点乱棍打出大门的态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不知道等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赵灵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天上午的生意,可能继续谈下去了?”
  黄夫人俏脸微红,满怀歉意地抱拳说道:“正是……此前多有得罪,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海涵。”
  赵灵挥挥手:“无妨,我观黄家夫人也是女中豪杰,何必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他用食指在桌上轻轻叩击:“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谈生意的,开个价吧。”
  黄夫人轻咬贝齿,黛眉微蹙,缓缓开口道:“三万两白银。”
  赵灵摇了摇头。
  黄夫人脸色微微发白,她计较了一下,旋即一狠心,说道:“三万……五千两白银。”
  赵灵仍是摇了摇头。
  黄夫人面色苍白,她紧咬朱唇,几乎咬破,随后说道:“三万……七千两。”
  赵灵不说话,只是摇头。
  黄夫人手扶着桌子,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惨然说道:“三万……九千两……前辈,恕我直言,这已经是接近市面上流通的价格了,再高的话……恕我们也做不起这笔生意了。”
  赵灵心里清楚,黄夫人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是一位修为极高的修真者,而且自己是或者至少身后站着一位凡阶上品的金系炼丹师!
  这种超然的存在,赵灵断定黄夫人必定是不敢惹也惹不起的。
  他仍是摇了摇头。
  看着黄夫人惨白的精致面孔,赵灵说道:“金纹丹……一文不要,而且,你能收多少,我能给多少。”
  赵灵一挥手,四方的桌面上瞬间摆满了几十瓶一模一样的瓷瓶!
  那些瓷瓶都是他今天下午从大街上批发的便宜货,所以泥封都封不住瓶口,每一瓶丹药的药效都在外泄。
  而这些瓷瓶之中,不仅仅散发着金光,或蓝,或红,或青,或棕的光芒,一时间缭绕于室内。
  哪怕不打开泥封,从瓶口中溢出的药香便足以令人陶醉,五行属性的灵药香气混杂在一起,仿佛在空气中生成了某种奇妙的反应,隐隐竟有一股玄妙之意……
  在黄夫人美眸震惊的目光中,赵灵缓缓开口:“这里有金纹丹,木纹丹,水纹丹,火纹丹,土纹丹,如你所见,我保证全部都有同你刚才所见的那枚丹药同等品质——因为这些都是出自我手。”
  赵灵猛然靠近黄夫人美艳的脸庞,她这才得以窥见赵灵的眼瞳。
  竟是出乎她意料的稚嫩,但眼瞳深处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沧桑。
  “我能炼制全部五行的纹丹,比这更高级的丹药我一样能炼制,而且不像那些门派里的蠢材需要一年半载,这种等级的丹药我眨眼就能练成。”
  “所以,明白吗?”赵灵毫不顾忌地自爆底细,但他无所谓,因为他真正的底蕴远比这深厚得多,“我要你黄家渡过难关,甚至重回巅峰,更进一步,一切都在我举手之间。”
  赵灵坐了回去,又恢复到他那平淡的语气,“这些东西,在你眼里,或许是无价之宝,但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他又是一挥衣袖,原先琳琅满目的丹药展,此刻只剩下五瓶。
  黄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并没有逃过赵灵的眼睛,他心中暗笑,显然这一幕对这女人来说闻所未闻,冲击太大了。
  她已经忘记掩饰了。
  赵灵淫笑着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这般心高气傲的女强人,在内心的防线一点一点被他击破之后,在床上又会表现出怎样一番光景?
  “五行纹丹各一枚,都是极品,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这些,就是定金。”
  黄夫人偷偷咽下一口口水,恭敬地说道:“那先生……想要什么?”
  “呵,我想要什么……”
  赵灵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拿起刚才喝茶的杯子,细细把玩起来。
  “杯子是好杯子,前朝官窑烧的货,一向是直供皇家的款子,旁人若是得了去,哪怕是供起来当传家宝也不为过,更难得的是还能凑齐这么一套完整的茶具。”
  说完,手腕一抖,半盏茶水化作一道笔直的水线,裹挟着一阵穿堂风夺门而出,在门外地面上洒作一个阴阳鱼图案,两扇门叶哗啦啦作响。
  随后又是一阵阴风骤起,将房门带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茶,却不是好茶。”赵灵将茶杯倒扣在桌面上,轻轻瞧着杯底,“我看你这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套前朝的茶具,我手底下这把鲸香木的桌子,和我头顶那幅种天南的真迹。”
  “但是这些,加起来,也就十万两出头,”赵灵轻嗤道,“现在,我一组五行纹丹的银子都不要,你说你府上,还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能打动我?”
  赵灵嘿嘿一笑,这一笑之中,却是带上了一丝放荡。
  黄夫人立刻领悟了他话外之意,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赵灵心情愉快,主动摘下面罩,端起茶壶倒了一杯他刚刚压根儿看不起的雨前茶,满斟了一杯,自啜自饮起来。
  黄夫人秀美的脸庞上几无血色,娥眉紧蹙,指甲在掌心刺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随后,她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地抬头。
  ……
  “娘,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一位青衣女子走了进来,她生着一张玲珑清秀的鹅蛋脸庞,黛眉如画,眸似秋水寒潭,小巧挺秀的鼻梁,樱桃小嘴微抿含笑,梨涡浅隐,生就倾城倾国之姿;体态婀娜,身段纤细,举手投足间尽显灵动风采。
  赵灵认得这第一位开口说话的青衣少女,她是黄家三姐妹里的二女,名唤黄云苓。
  黄家先主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黄朱氏也颇为此事懊恼,先夫在时,一再劝夫君续弦,为黄家延续香火,只是黄家先主对妻子用情极深,不愿令纳侧室,故每次都借口搪塞过去。
  而这黄云苓,虽是生就女儿身,心思却似男子一般,故常常被父亲有意无意间当作黄家继承人来培养,而她也不负期望,掌事调停的能力都是十分出色,也是三姐妹里最有主意的那一个。
  云苓今年十四岁;如果,如果,赵灵没有记错的话,明面上自己是和这姑娘有一纸婚契的,再过两年,等她十六岁,自己甚至都能明媒正娶地把她接过门来。
  赵灵冷冷地看了黄朱氏一眼,心中冷笑。
  这娘儿们还真是饥不投食,慌不择路了;得亏这今天来的其实是自己,否则,还不得被这娘们儿“光明正大”地送了绿帽子?
  你就算是为了黄家卖女儿,于情于理,你也不该卖黄云苓啊?
  赵灵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暗自下了决定。
  本来还想把你这熟透了的娘儿们留到最后享用,现在看来,这骚娘儿们是巴不得今晚就让自己弄出水儿了。
  “娘,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叫我和云苓来就好了,云葵还小,就让她回去先睡吧。”第二位说话的女子身着一身大红衣裳,内里衬着碧绿短襦,流云广袖,头上梳着云山高髻,横插着凤头金钗,流苏似的金步摇垂落下来,端的是光彩照人,明媚无限。
  这位女子正是黄家姐妹里的大姐,黄云麝,她生得体态丰腴,肌肤白皙如膏脂,一张精致妩媚的瓜子脸美地不可方物,竟更胜云苓一筹;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温暖如四月春风一般的笑意,两个梨涡似是能令人想要就此沉醉不醒。
  黄云麝今年十七岁,虽是黄家长女,但性格天真烂漫,丝毫不似次女有那般多心眼,不过却很会疼人,在赵灵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位大姐姐一样的人物,经常拿些好吃的给弟弟妹妹们吃,还有她亲手做的云片糕也是一绝;黄家先主还在时,甚至会拿着她做的云片糕上下打点关系,竟在堂堂青城山一带小有名气,有口皆碑,经常是“供不应求”,上流高官名士们争相求取,皆以招待顾客时能拿出一片黄家的云片糕为荣,一时竟弄得“洛阳纸贵”。
  不过她每次做完,都会偷偷留出一点来,给自己和黄云苓吃,哪怕被父亲知道了也只是苦笑一声;小时候自己陪着云苓这丫头到处调皮捣蛋,她在其中也是打掩护最多的那个角色。
  而在她的怀里,一位身穿蓝衣的娇小女子悄悄冒了个头,正眯着惺忪睡眼,把头深深埋进云麝丰腴饱满的胸前,将一对酥胸压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弧度。
  这位“睡不熟”的娇小女子是黄家的三女,黄云葵,刚刚十一岁,虽然尚且幼齿,但却是妥妥的美人胚子,和赵灵“同龄”的年纪,其美丽明艳甚至隐隐超过了大姐二姐。
  云麝用爱怜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小妹妹,宽大的衣袖掩盖住云葵的身形,青葱玉手疼爱地在云葵的投屏抚摸。
  黄朱氏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心中也不禁喟然长叹。
  若是天命可随人愿,自己又何尝不想让女儿们都过上安生太平的日子?就连二女儿的那门婚事,也是自己看在隔壁赵府出了个即使在那地位超然的铁剑门也是一流的炼丹天才之名,才出于种种原因订下的,里面夹杂了不少的利益考量。
  好在次女黄云苓与那赵府公子乃是青梅竹马,那赵府公子也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品德操行即使以自己挑剔的眼光看来也没有什么毛病,况且两人之间感情也并非没有,次女也并不反对这门婚事,否则她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黄家门前这把大火,已是彻底烧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她现在亟需救命的手段,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断送自己女儿的前程幸福,只为了挽救黄家这座大厦于既倒。
  亡夫爱她爱得极深,她对亡夫的用情难道便浅了?
  “……莫要再睡了,黄家大难当前,人人有责,便是她也不能置身事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黄夫人心如刀割,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逝。
  不过她很快将小动作遮掩了过去,转向赵灵。
  “这便是奴家的三个女儿……”黄朱氏表情复杂,眼神闪烁,“云麝,云苓,云葵,见过屠大人。”
  云麝温柔地拍醒了还睁不开眼的幺妹,三女施然万福,“小女云麝/云苓/云葵,见过屠大人。”
  “呵呵,很好,很好,黄夫人生得这几个女儿,当真是黄蓉月貌,风情万种啊,一个比一个地赛过天仙,当真是人间尤物。”
  赵灵以一个成年男人的口气说道,黄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在耳中,心里都在滴血。
  云麝还是第一次听成年男性这般夸赞自己的容貌,不禁俏脸一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当真是令群星黯然,明月失色。
  但云苓似是听出了这人话里有话,再加上母亲惨白的面容,心里顿生一股强烈不祥的预感。她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大姊与幺妹护在身后,想要代替父亲保护起她们,保护起这个家。
  “哪里,先生谬赞了,息女(自己的女儿)蒲柳之姿,得入先生法眼,已是天大的荣幸……”黄夫人强颜欢笑,薄樱般的嘴唇牵出一道锋利冷冽的切线,虽然上了年纪,嘴角与眼角处已有丝丝皱纹,但更增添了一份半老徐娘的风致别韵。
  虽然她面上还挂着微笑,但拢在袖子里的素手已是死死攥住,手背都用力到发白。
  但那只微微颤抖,用尽全力表达出自己真实感情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对方轻车熟路地搭在她手腕三阴脉上,她的右手立刻便失去了力量。
  (中医上,手背面(外)为“阳”,手掌面(内)为“阴”,各有三条正经走行;现代解剖学中,手腕的掌侧面有许多重要的血管神经,而且有指屈肌腱穿过,使劲握住这里确实可以控制住一个人的手)
  赵灵慢悠悠地将黄朱氏的右手拉了出来,放在桌面上,左手轻描淡写地拿住她的要害,右手则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将她的手掌缓缓摊开,仔细地摩挲着柔荑,似乎是在细细品味。
  虽然已是年过四十之人,但黄夫人的保养做得相当好,皮肤白皙光洁好似二八佳人,只是不复年轻人那般有弹性,略显松弛的皮肤捏上去些微有种“黏黏”的感觉。
  不过赵灵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他认为这是这种超熟女独属的风韵。他略略瞟了一眼黄夫人的胸前,那里沉甸甸地坠着两只丰满肥硕的奶子,赵灵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双手毫无阻隔地从下面满把抓起那两只大奶子时,一边肆意蹂躏,把它们揉搓成各种形状,从那张檀口中不断发出各种下流淫荡的浪叫声,那对熟女的奶子却依然恋恋不舍地黏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
  那是与年轻女孩充满弹性的活力乳房所截然不同的感受,是只有像黄夫人这种熟透了的女人才能带来的肉欲。
  黄夫人被这样的爱抚弄得心里发毛,从生理上感到厌恶,本能地想将手抽回来,但被赵灵拿住她有岂能抽得出来?试了两次,知道不可能之后,她便不再动作,以免让女儿们看出端倪。
  赵灵脸上挂着一丝轻浮的笑意,左手稳稳拿住黄夫人的命门,右手则十分熟练流利地挑逗起黄夫人的敏感区。
  从青城子烟消云散的元神那里流过来的《抱阳负阴经》的海量信息中,“正经的经文”只占很小很小一部分,其余绝大部分都是关于各种如何驭女之术,其中就包括女性敏感区的教学,各种挑逗勾起性欲的手法,还有百大最容易调女性上钩的易容之术,是研究了女性性心理的集大成之作。赵灵觉得写这部经书的那位前辈绝对是个天才,但凡他肯把研究易容术的那些个心思放在研究变化之术上,什么《八九玄功》还能有别人的事儿吗?
  赵灵带着无语且服气的心情耐着最大的性子一直读完了易容术部分,结果发现后面还有那位前辈的各种成功案例教学示范,各种仙子圣女什么的,以及每一次得手后的心得体会,很长,描写得也很生动形象,某些场面更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可以说得上是“著无遗字”,很好看,不知不觉就让人看上瘾,赵灵怀疑这就是那位前辈为了引诱后来者修习他的这套法门遗留的陷阱。
  然后赵灵算了一下,自己之前看过的部分,也就占全文的十分之一。
  于是他赶紧阖上书退了出来,他怕自己在这么看下去就要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提前搞到四气竭尽而亡。
  现在赵灵就在用着书上写的驭女之术,用右手三根手指在黄夫人掌心缓缓化着圆圈。
  黄夫人在一开始的不适之后,只感觉到一股钻心的酥麻酸样,不过她出奇地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她感到很奇怪,明明自己结婚后除了丈夫之外从没让第二个男人碰过自己的身体,更不要像说这样大大逾矩地过分亲昵地接触,但她并不厌恶,反而在短暂的适应期过后,竟是渐渐产生一丝丝快感。
  她觉得正有丝丝缕缕地热气,从眼前这个男人的指尖,通过手臂的静脉缓缓流入自己体内,渗透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了,那是只有与丈夫生前做爱的时候,自己的双手从背后抱住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两人全身每一寸肌肤都毫无间隙地亲密结合在一起,自己身体的每个地方都能从丈夫的身上感受到他传来的阳刚之气。
  所谓万物抱阳负阴,“冲气以为和”,太久没有接受过男人滋润的黄夫人,此刻也正是一片亟待灌溉的旱田。
  赵灵看着黄夫人在烛光映照下飞上一抹酡红的面色,逐渐扭捏摆动的娇躯,不禁在心中再次感慨,写那部经书的人当真是他娘的个天才!
  那位前辈极富创造力地发挥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模仿传统的“剑意”,“武意”,竟闯出了一套独门境界,“性意”。赵灵现在黄夫人手心画的圆圈,看似随意为之,其实自有其一定的规律,并且暗合天意(不行编不下去了我先笑一会儿……),能够最大程度上调动人身体内的四气,并激发人类“阴阳相合”的天性,从而使女人欲火焚身,全身上下变得特别敏感,即使是最节烈的贞妇,也会在此之下变成淫娃荡女。
  至于黄夫人感受到流淌到她全身的那丝丝缕缕的热气,并不是她的错觉,那是赵灵从指间渗入她皮下静脉里的特殊灵气,是只有修炼了《抱阳负阴经》之人的独门灵气,对于常年寂寞受空闺的黄夫人来说,无异天雷勾动地火。
  面对赵灵专业修真者的“攻势”,凡夫俗女的黄夫人哪里抵挡得住?
  眼见身前的美人已面似桃花,夹紧了大腿,左手无意中已经悄悄深入了两股之间,扭捏作态不似人妇,倒像是二八佳人初心怀春……赵灵心知时机已到,开口道:“久闻黄家三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不过,生下了这三位绝世美人的黄夫人,才能真正称作是倾城倾国,美艳无双啊……”
  还沉浸在久违的阳刚之气中的黄夫人猛闻此言,陡然一惊,心里瞬间凉了大半截,脱口而出:“不可!奴家已委身先夫,理应随先夫而去,虽苟活于世,已与冢中枯骨无异……”
  但她一回眸,又看见了堂下站着的三个女儿,皆是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尤其是二女儿,明明芳心早已暗许他人,却还是当先站了出来,欲以己身换取姊妹的清白……
  思量至此,黄夫人幡然醒悟,本来已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她,此刻突然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那神秘人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用她的身体保护女儿们的机会。
  “……是,妾身……甘愿自奉床笫,只愿……只愿先生,不要对犬女下手。”
  黄夫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和赵灵能听见;她的头深深低下去,不敢看任何人,几缕青丝垂在她的腮边。
  “呵呵,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赵灵也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黄夫人感到右手一轻,原来是赵灵松开了她的手腕。
  那短短的一刻,黄夫人竟荒唐地感受到内心一丝丝失落,胳膊停留在原处竟是迟迟没有离开。
  她心里一惊,内心深处无比惧怕起自己的这种改变,她赶紧闭眼默念收心守性,即使献出了肉体,她至少在精神上不能背叛亡夫。
  随后,黄夫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隐隐透露着苦涩……
  她檀口翕张,对云麝、云苓、云葵三姐妹说道:“……行了,今晚没你们的事了……云麝,带云葵回去睡觉。”
  “是,娘亲。”云麝甜甜地笑了一下,两颊梨涡煞是好看。
  她轻轻万福告退,然后手牵着手领着云葵向门外走去,出门前还不忘为她加件衣服。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赵灵的内心也不禁有一丝丝触动。
  所谓“长女如母”,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云葵从记事时起,黄家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黄夫人也不得不常年陪同丈夫在外面经商应酬,很难抽出空来陪她;父亲去世后,母女之间想见上一面更是难比登天,那之后一直是由云麝代为照顾她,可以说;在云葵成长的轨迹中,“母亲”这一形象绝大部分时间是由云麝扮演的,所以她也与云麝最亲。
  黄云苓也跟着姊妹向外走去,但一直落后两人几步;待二人踏出屋门之后,她突然一把拉上门扇,转身冲向堂前。
  “云苓你干什么,还不快退下!”黄夫人心急如焚地呵斥着女儿,但云苓充耳不闻。她径直冲到赵灵面前,直直地瞪着他,突然双膝着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云苓你……你快出去,这里没你的事!”黄夫人惊恐万分,赶紧起身去扶云苓。
  但云苓此刻铁了性子地跪着,顶着泛红的眼圈直面赵灵,带着一丝哭腔说道:“放过我母亲,我……我,我陪你睡!”
  云苓俊俏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赵灵此刻也是嘴角微微抽搐。
  这算咋回事儿啊?自己未来内定的老婆给自己磕头?还求着自己睡?
  他也觉得这一幕有点忒不像话了,伸手在云苓后颈上轻轻一点,云苓便立刻晕倒过去。
  “屠大人!?”
  “放心,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叫人带她回房吧,然后……嘿嘿,我们两个也该开始谈‘正事’了……”
  黄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她一咬银牙,开口喊道:“蓉儿,蓉儿,进来!”
  名唤蓉儿的丫头应声走进的房中,将云苓背在身后。由于她需要操持家务,平时多有锻炼,此刻背起一个同龄人也不费多大的事儿。
  “蓉儿,送二小姐回房,给她换好衣服再把门插好……我再吩咐你一件事,你需看得仔细了,不到明日正午时分,不得放她出来……呀!”
  “你废话太多了,这是给你的惩罚。”
  赵灵不知何时闪到黄夫人身后,一只手从后面猛地抓起她的一只爆乳,隔着衣料便肆意揉搓起来,另一只手出其不意插到她两腿之间,在黄夫人阖上大腿之前便已直捣黄龙,肆无忌惮地大力揉搓起她的私处。
  “妈的,跟我想的一样,这娘们果然骚得很。”赵灵在心中暗骂,裹着布料插进黄夫人牝户里的那根手指,隔着好几层衣物也能感受到丝丝温热的湿气……
  这骚娘们,老早地就湿了,还在那儿装什么清高,逼里还不是欠男人肏。
  赵灵将头埋进黄夫人的头发里,细细嗅着她发梢的幽香,然后伸出舌头,贪婪地从她雪白的脖颈,洁白的脸蛋一路舔舐,同时手底下的动作又加重了三分。
  黄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暴弄到失神,扬起螓首双目无神地望向空中。
  她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两只手死死地捂住檀口,但还是有些许不成体统的声音从喉咙里漏了出来,落到了蓉儿的耳朵里。
  “看什么看,还不去忙你的事,想在这里看你主母的活春宫吗?”
  蓉儿不过十三四的年纪,那里见过这样全然出于兽欲的、野兽一般的交合?她被吓得四肢僵硬,根本走不动道。
  “去,把我老……把你家二小姐好好放回屋里,再去烧一桶热水,要烧得滚烫,让老子和你家主母好好洗一趟鸳鸯浴。”
  赵灵彻底露出了本来面目,嘴脸狰狞,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嗯,嗯……去,去吧,蓉儿,照他说的去——嗯嗯嗯嗯嗯嗯——!呼,呼,就照他说的,说的,烧桶热水,去吧……”
  黄夫人满面羞红,露出了一幅蓉儿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但却是与往日满面愁容、耗气伤神的忧态截然相反的神情;或许连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又或许本人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此刻的黄夫人在痛苦的神色之中,竟是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与陶醉。
  蓉儿走后,赵灵将手指从黄夫人的两股之间抽了出来,好家伙,就从堂上走到门口的功夫,他手里的这娘们儿就整整泄了两次,隔着衣服他的指尖也是被微微打湿,可见黄夫人这些年已经饥渴到了何种地步。
  赵灵将被淋上了某种特殊气味的手指,故意伸到黄夫人鼻子前,淫笑道:“黄夫人,这是什么味道啊?”
  黄夫人羞得无地自容,无计可施只好别过脑袋掩耳盗铃。
  但内心里,她竟是隐隐有些想去闻,甚至想将那手指裹进自己口腔里细细品尝……一想到此,黄夫人下面竟差一点又洪水泛滥。
  赵灵哈哈大笑,一把脱掉裤子,露出了自己早已傲然挺立的雄伟男根,几下便将黄夫人的衣裳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件大红色的亵衣,根本遮挡不住她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与丰腴的胴体。
  望着眼前这具完美的娇躯,赵灵咽了一下口水,直接扑了上去,肆意发泄起自己的兽欲……
  良辰美景,夜未央。
  ……
  且说赵灵与那风情万种、寂寞空房的黄夫人,在香雕雪砌的浴桶之中,鸳鸯戏水,干柴烈火,风月难言。一边是龙精虎猛,一边是久旱甘霖,恰恰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闲言少叙,正是这盆鸳鸯戏水,足足有半个时辰,其间蓉儿几次添水加柴,皆是亲眼见着主母或趴在捅沿,淫叫连连,或是倒骑花架,牝户大开,把个情窦初开,意兴朦胧的小姑娘,羞得满面通红,不敢再看,只是一路低着头做事,事毕后便匆匆退去。
  正是:
  朝随金谷宴,暮伴红楼娃。休道欢娱处,流光逐暮霞。
  闲言少叙。
  ……
  赵灵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地面上的积水都能没过他的脚面,可见他二人方才在浴桶之中,是何等的颠鸾倒凤,翻覆乾坤,可就是辛苦了蓉儿,娇弱的身子,一趟一趟地提桶加水,却是都让他泼洒了出去。
  黄夫人也是赤条条地从桶中迈出来,一双修长如玉的美腿立在地上几乎都站不稳当,一个趔趄,急忙双手扶在沿边,胸前的乳浪翻涌得惊心动魄。
  赵灵看着黄夫人秀美的脸庞白里透红,在熏黄的烛光下显得煞是好看;双眸迷离,粉汗香肌,气喘吁吁,雪白的胸脯连连起伏;方才在浴桶之中,赵灵将从《抱阳负阴经》上所学驭女之术,尽数在黄夫人身上施展了一遍,虽是尚不及那位前辈手法之万一,但对付黄夫人已是绰绰有余,只弄得她晃首摇尾,上下癫痴,几欲疯狂。
  虽是玩得她去了无数次,但赵灵一次也没给了黄夫人,全靠一双手掌在浴桶之内上下翻飞,搞得黄夫人全身上下好似酥了一般,但却是越高潮,体内欲火越炽,平日里心气儿十足的贞洁烈妇,此刻几乎化身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赵灵眼见时机成熟,便在一声娇呼声中,一把搂起黄夫人,径直向内厢走去。
  正是:
  大红罗圈金帐幔,黑漆欢门描金床。
  赵灵推门而入,鼻尖立刻萦绕一股幽幽檀香。他四顾房内,只见桌椅锦杌,铜镜花妆,皆是摆设齐整。秀罗桌上,一盏小灯点幽火;网户窗前,袅袅瑞脑消金兽。
  赵灵将黄夫人推在床上,夫人赤身裸体,环膝而跪,闭目屏息,默默无语。
  赵灵解下金丝帐来,钻入床中,但见夫人,唇无血色,面若金纸;他稍一伸手,便碰得娇躯一震,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夫人,可是想起亡夫,触景生情?”赵灵故意开口挑起。
  “……奴家不敢,方才是奴家失态,还望先生海涵。”黄夫人情知此刻不是动真情之时,拭去眼泪,缓缓坐正,只是双目无神,仿佛魂儿都被抽了去,只留下个空壳子在此地。
  赵灵心下顿感无趣,眉头一皱,心中有了计较,开口道:“如此,夫人之情,当真是令日月无光,天地可鉴。屠某此次前来,非是欲夺人所爱,实在是双修之法遇到瓶颈,亟需一上佳鼎炉做引,方可突破;至于夫人情之所思,心之所想,与某无关,还请夫人随意,不必有所顾虑。”
  赵灵这话,也并非全是胡言乱语,他至少讲了一半真话。
  那本《抱阳负阴经》上,除了最一开始那芝麻米粒大小一点的修炼法诀之外,后面全是写书之人所记,杂七杂八,三教九流,天经地纬之事,其中就包括一门“相女之术”。
  依那作书之人自序,古来行双修之事之人,总是执迷于寻求最顶级的鼎炉,且往往同道之间为此打得是不可开交,头破血流;而在他看来,顶级鼎炉固然好,但数量实在太少,可遇而不可求,因此他开创性地创造了一门“相女之术”,即是在那些特殊体质的顶级鼎炉之外,亦是有着品质优秀的鼎炉存在,且数量众多,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得之双修,积少成多,亦是不逊于顶级鼎炉;况且,还可享受世间种种美妙殊相,可谓人间极乐,岂不美哉?
  (小说,小说,切勿当真)
  所以,以那位lsp的独家分级法看,黄夫人的体质乃是六品牝阴之体,属于放眼整个八千里青城山也是不可多得的“上佳鼎炉”。
  黄夫人眼神微动,神情终于有所变化,翕张的双唇颤抖地说道:“多谢,仙长,体谅奴家辛苦……”
  黄夫人眼神复杂,皎洁贝齿紧咬樱唇,一幅泫然欲泣之姿。
  赵灵说道:“既是双修……便须得夫人配合。我这里有一些修炼的法诀,乃是双修时须得摆出的姿势,抱阳负阴,冲气方和,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黄夫人坐在床上,低眉颔首,施然行礼,“那是自然……全凭仙长吩咐。”
  赵灵眉毛一挑,便“指引”起黄夫人的动作来。
  其实,刚才那些就完全是他在胡扯了;要知道,那位写经的前辈,天性自由,生平最恨各种条条框框,尤其是对于世间大兴的那些双修之法,就连行世间极乐之事时,都需得依循守序,连做什么动作,什么时候摸哪,什么时候入牝户,什么时候射精,都规划得一丝不苟,当真是令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跳脚痛骂荒唐迂腐。
  是故,他写的双修之法,不在“形”而在“意”;只要领略了经中之意,便可以随心所欲,并无定势;行房之时,可以全然发乎天性,道和自然,亦可得到双修《抱阳负阴经》之绝大好处。
  而此刻,赵灵教给黄夫人的,也只是道家修炼之中最为基本的“五心朝天”而已。
  黄夫人照着赵灵的指示,一丝不苟地做了这个动作,只是她此时不着寸缕,赤身裸体,这样一来酥胸敞露,阴户大开,自己的私处暴露无遗。
  她羞赧至极地紧闭双眼,努力不去想此事,只是微微颤抖的脖颈与肌肤上细密渗出的汗珠暴露了她此时内心的羞耻心。
  反观赵灵这边,则是一脸轻松地做出“五心朝天”的动作;两人面对面而坐,双膝相抵,距离相当之近。
  赵灵冷笑一声,靠着他刚才的一番言语洗脑下,此刻黄夫人的身体已然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是他口中所说的命令,黄夫人哪怕再羞耻难当,也不得不去做出,而且在对方的心中,自己这边甚至还隐隐站在所谓“道德的高地”上。
  此刻的黄夫人,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能任凭赵灵玩弄。
  只见赵灵心念一转,开口说道:“黄夫人,接下来便要开始修炼了。”
  黄夫人嘤咛一声,娇躯轻颤,美眸微皱,以弱不可闻的鼻音答道:“……是。”
  赵灵眉毛又是一挑,嘴角露出一丝淫笑,“那黄夫人,你可需得……睁开眼来。”
  语毕,还不等黄夫人反应过来,赵灵抓起她的一只柔荑,粗暴地将其压在自己的男根之上。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向了黄夫人的牝户,同时拇指与食指张开,卡在她的大腿根上,中指与无名指则勾绕在一起,直刺入两片嫩肉之间!
  黄夫人猛地睁大双眼,檀口微张,正好看见自己右手正抚摸在一根堪称庞然大物的阳具之上!
  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根超乎想象的雄性之物,自己一只手掌根本无法攥握得过来。
  赵灵看着自己这根青筋怒张、浑体充血的兄弟,左手拿着黄夫人的一只柔荑在上面缓缓套弄,青葱玉指或紧或松地在表面一上一下。
  他只带着黄夫人做了几次动作便松开了手,接着黄夫人便很有悟性地自己用手动了起来。
  这样才对,赵灵在心中说道,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游戏”才有意思。
  他微微一动那两根留在黄夫人体内的手指,立刻感觉到四面淫水肆溢,夫人的娇躯一震颤抖,樱唇细抿,黛眉微蹙,面颊微红,露出一副难忍难耐的表情,几声压抑的酥麻娇喘从喉中溢出。
  但赵灵只是这么一动,便将双指从黄夫人体内抽了出来,夫人脸上竟露出一闪而逝的落寞。
  赵灵冷哼一声,故作愠怒道:“看来,夫人还是挂念旧情,难舍旧爱。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小人夺其所爱’。屠某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愿做那小人——也罢,今日之事,就此为止;这五瓶丹药,权当夫人今晚招待于我的见面礼,大家就此别过。”
  语毕,赵灵大手一挥,桌上便现出五瓶丹药,然后作势欲走。
  黄夫人见状,焦虑万分,急忙挽留道:“仙长何出此言……是了,必是奴家招……招待不周,拂了仙长的意思,搅了仙长的雅兴……万望仙长恕罪,伏唯乞怜,望仙长看在奴家孤儿寡母,独户难支的份儿上,且恕奴家一次,奴家必定尽心竭力,讨仙长之欢娱,慰仙长之意兴……”
  说此话时,黄朱氏已是泪流满面,五内杂陈,心中恨恨说道:“你个昧良心的天杀鬼,不当人的负心汉!眼一闭,腿一蹬,便赴了九幽黄泉去也,从此世上烦心事恼心事,却再不与你管!你可知,留下我我孤儿寡母,在此间受尽了屈辱;如今,就连我这身子,都要与你还那阳间欠下的债!你倒好,独自个儿在阴间逍遥快活去了;待此处事毕,我若去时,见你与哪个红粉骷髅纠缠不清,定追你到一十八层地狱,也要告到阎王爷那里去,告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此时黄夫人心中凄凄惨惨戚戚,无限酸楚无处诉说,刹那间又见灵犀一动,回忆起与丈夫在时种种美好,心头陡生一阵暖流,嘴角泛起一丝真诚笑意,当真是低眉一笑百媚生,花容月貌皆失色;赵灵望着这梨花带雨,雪泥惊鸿的一面,竟是也看得有些呆了。
  他定了定心神,故作犹豫道:“既是如此,也罢——不过,得先与夫人约下几章,才是体统。”
  黄夫人凄然应道:“仙长请讲。”
  赵灵手一挥桌面上又是五瓶丹药,连上之前的已有十枚,可解黄家大半之困厄。
  随后,他附在黄夫人耳边,几番言语,直说得夫人面红耳赤,气息急促。
  “……明白了吗?”
  “……奴家明白了,全凭仙长吩咐。”
  随后,二人恢复到方才的姿势,开始他们之间的“第一回合”。
  游戏规则很简单,如果黄夫人能让赵灵先射出精来的话,他便在原先五瓶纹丹的基础上,再加五瓶;反之,若是在此之前夫人先高潮了的话,就要倒扣一瓶。
  为此,就逼得黄夫人不得不尽心侍奉起赵灵来,对此黄夫人也只能认可。
  两只纤纤素手在雄伟的男根上来回套弄,黄夫人虽是久为人妇,但生不喜淫,故手法略显生疏,但一双嫩滑微凉的肌肤在自己鸡巴上摩擦游移,赵灵也是感觉到一阵舒爽,两股酥麻的热流直窜腰间。
  于此同时,他的右手抵在黄夫人胯间,中指成勾,以指节在阴户之上前后逗弄,或在外阴处不停摩挲,指尖在阴道洞口直打转,不停地挑逗,但就是不进入其中。
  赵灵很清楚,只要他将手指伸进去,立马就能让黄夫人抵达绝巅;经过刚才的轮番调教,她的身体已经敏感至极,雌性的天性已然被全部解放,但却迟迟没有得到浇灌,此刻他只需轻轻一点,就能让夫人败下阵来。
  但那样就没意思了,赵灵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来回不停扭捏,心焦难耐的样子。
  黄夫人一丝不敢懈怠,她情知黄家一门的衰败此刻全然系在自己的牝户之上……她尽全力不去想下体出传来阵阵电流一般的酥痒感,同时聚精会神在赵灵的那根阳具上,一边偷瞄他的表情以便掌控自己的力度……
  但在内心深处,她竟是极度地渴望赵灵的手指能刺破她的两片嫩肉,直刺入她的屄穴之内。
  她此刻竟是无比渴望高潮,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在自己的阴户周围稍加挑逗,竟然就比自己在无数个寂寞难捱的夜晚偷偷自慰时的感觉舒服万倍……
  一想到那无数个独守空闺的夜晚,黄夫人的脊背猛然一颤,一股电流自下而上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花芯差一点便要有大量阴精流出。
  赵灵的右手被大量淫液打湿,他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得上高潮。他眼见黄夫人已是颊生彤云,腮若桃红,眸若秋水,吐气如兰,心知她情已至浓,两腿早已无意识动作起来,小穴处的软肉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已是无比渴求着什么东西的插入。
  赵灵以食指与拇指分开两瓣嫩肉,中指与无名指使劲一刺,毫无阻拦地便深入花蕊!
  “嗯————”
  黄夫人过电般身体一直,昂起天鹅般优美雪白的脖颈,脸上表情无比难耐,显是已经做好了迎接高潮来临的准备……
  可是想象中的高潮却并没有来临,因为赵灵只是将手指插了进去,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黄夫人娥眉紧蹙,露出一副难耐到极点的神情,身体痉挛地扭曲起来,腰部甚至自己动了起来,无比饥渴难耐地寻找着期待已久的高潮。
  但是赵灵并不想遂她心愿,嘿嘿一笑,竟是欲将手指从她体内抽出。
  “不要!……”
  话一出口,黄夫人便顿知不妙,但覆水难收,她羞得脖子根都通红,将螓首深深埋进傲人双乳之间。
  “呵,什么不要啊?”
  赵灵在她面前张开五指,有意让她看着指尖连带的晶莹汁液。
  黄夫人羞愧难当,低头不语;半晌,她缓缓张开双腿,用双手主动将外阴向两边分开,将自己的阴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赵灵眼中。
  “求……求你,插进来,什么都行,让……让我去……”夫人以细若蚊蝇的声音嘟囔道。
  “嗯?插进哪里?你不说得明白一点,我可是听不懂啊。”
  夫人双眸迷离,莺莺声软,“我的屄穴,冤家……你可捉弄死奴家了……”
  这声“冤家”,叫得赵灵也是骨子里一酥,胯下的长枪立时抬头。
  他低吼一声,双手举起黄夫人的两瓣娇臀,托到前来,腰部向前一送,整根巨龙便没入其中,伴着“噗呲”一声,大量淫液从阴道被挤了出来。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仅仅是插入的瞬间,黄夫人便抵达了绝巅。
  大量阴精从阴户伸出的牝室中倾泻而出,酣畅淋漓地浇在赵灵的龟头之上,让他也不由得舒服地呻吟出来。
  黄夫人雪白的脖颈仿佛天鹅般昂起,修长的美腿在伸得笔直,精美绝伦的玉足痉挛般反弓起,小巧可爱的玉趾死死勾住床铺。
  她的双眼失神迷离,张开的檀口中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浪叫丰满挺硕的乳房伴随着下体一次次的冲击起起伏伏,摇晃出一道惊心动魄的乳浪……
  此等美宵佳境,正在大院深闺、锦绣床帏之中,悄悄上演……
  (小说情节,大家切勿当真,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
  三更的梆子响了一遍,蓉儿终于安顿好了诸位小姐的事宜,心中已再无牵挂。
  她鼓起勇气,回想起夫人过去待自己的种种好处,顿感心地清明,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夫人三令五申让她今夜不要进入的深闺之中。
  她在门外站立良久,内心天人交战;耳边传来的淫声浪叫弄得她面红耳赤,不禁让她回忆起前半夜毫无遮拦地在自己面前表演的活春宫……
  鬼使神差般,她一把推开了房门,连门都没敲。
  而接下来的一幕,震撼得她目瞪口呆。
  那个平日里大方贤淑、温文有礼、端庄得体的夫人,此刻竟丝毫不知廉耻地跪伏在一名男子身前,卖力地吞吐着一根形状丑陋的庞然巨物!
  看着那根粗大的阳具,蓉儿不禁咽下一口口水。那根阳具那么长,还相当粗,但夫人仍是卖力地将其全部吞入直到根部。
  看到每次夫人吐出来的长度,蓉儿敢肯定,那根阳具绝对贯入了夫人深喉之中。
  只见夫人一边全心全意裹着赵灵的鸡巴,一边眼神湿润地抬起头,注视着自己正服侍的男人的表情。
  赵灵早就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外,不过对他来说,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理会也好,无视也罢,都全凭他的心意。
  不过黄夫人这会儿裹得也够久了,他觉得时机正好,也给这小姑娘表演一下,让她看看自己敬畏的主母是怎样在男人胯下承欢的。
  他双股突然收紧,腰向前略微一递,黄夫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加快自己的动作。
  她已经不再将鸡巴整根吐出,而是只在根部小幅度来回吞咽,让赵灵的龟头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自己的喉咙里。
  在黄夫人逐渐娴熟的技术之下,赵灵也有些快要把持不住了。黄夫人收到这个信息,干脆将整根鸡巴全部咽下,停止了吞吐,空做出吞咽的动作。
  伴随着她的吞咽,赵灵感到夫人的喉腔从四面八方挤了过来,舒服得让他差点叫出声。
  黄夫人猛地用力吸气,将整个气道抽成负压,双颊淫荡地凹陷下去,同时运动起舌根部强而有力的灵活肌肉,快速拍打着赵灵的鸡巴,微微扬起螓首,若寒潭秋水的双眸湿润地看着他。
  在这般强烈攻势下,赵灵腰间一阵抽动,双手抓住她的螓首,低吼一声,一股灼热的精液连绵不绝地射进黄夫人的胃中。
  这般接近窒息的性爱高潮持续了近三十秒,赵灵直到将全部精液射进黄夫人的最终,才缓缓抽出了鸡巴。
  黄夫人有些艰难地活动起半麻痹的喉咙,将赵灵的精液尽数咽下,随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宛然一笑,主动伸出娇嫩鹦舌,为他清理起黏流在鸡巴上的体液。
  赵灵细细品味了一边方才的余韵,抬眼看到早已跪坐在墙角的蓉儿,后者已是罗裙半腿,两只手悄然伸进双腿之间,晶莹的体液顺着大腿根缓缓滴落在地上,打湿了一小方地毯……
  注意到床上的两人正看着自己,蓉儿顿时羞红了脸,连连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我是来……”
  她的原意,本是要来代替夫人献身,最不济也要分担夫人承受的痛苦。
  但如今看来,想是免不了羊入虎口,泥菩萨过江了……
  黄夫人笑意盈盈,轻轻招手,“蓉儿,过来。”
  蓉儿战战兢兢地挪了过去,靠到不着一缕的夫人身边;夫人羊脂白玉般完美的肌肤,就连蓉儿也是看得有些入迷……
  夫人展颜一笑,将蓉儿搂紧自己的臂弯之内,随后檀口微张,对着蓉儿的樱桃小口便亲了下去。
  蓉儿登时瞪大了双眼,夫人一只手抱着她,温柔地爱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悄悄伸进她的双腿之间,娇嫩微凉的玉指竟是插进了她的阴道之中……
  但对象是对自己视若己出的夫人,蓉儿也只得顺从;突然,一股腥热冲鼻的味道从夫人那边的口腔之中流了进来,那是蓉儿从未闻过的陌生气味,但此刻这股奇异的味道却是令她想要沉醉……
  蓉儿渐渐闭上了双眼,享受起与夫人的深吻,两人的娇舌忘我地搅拌纠缠在一起,彼此的唾液与另一种特殊的粘稠液体浓厚地混合在一起,在彼此的口腔之中不停地交换。
  渐渐地,蓉儿也适应了这股奇异的味道,身下的淫水又再度泛滥起来……
  赵灵看着眼前这副举世难觅的绝景,心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14:05

第一章初逢新世(上)
  词曰: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具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赵灵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睁开双眼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
  那种痛入骨髓、痛及灵魂的疼痛,饶是早已两世为人、即将开启自己第三段人生的赵灵也不禁深深倒吸一口凉气。
  由于都不是第一次穿越了,他立刻冷静下来,仔细视察了一遍自己的身体。
  不看不知道,这一眼竟是再一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的身体正在溶解!
  这是一具五六岁的幼童的身体,经脉全闭,四气未开,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一丝灵气的波动,显然是还未走上修真之路的普通人。
  而就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肉体凡胎,此刻正被困在一个早已开启了的阵法之中,而赵灵此刻身体正在溶解的真相,正是这个阵法的缘故!
  由于彼此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阵法与阵法之间还是有着些许微妙的差异,但赵灵还是大差不差地能够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个邪门到了极点的血祭恶阵!而这种阵法只有那些丧心病狂的修真者们才会使用,他们会抓来大量的活人,尤其是以先天之气未脱的童男童女为最优,通过此阵法将他们祭炼成极为精纯的先天或后天之气,助自己修炼,突破,渡劫,炼丹或是炼器。
  淦他娘的!
  不会劳资刚来就要给人炼了吧?!
  劳资上辈子也没做什么孽啊?就连最后死了,一半上也能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咋人品就他娘的这么差呢?
  就在无计可施、一筹莫展的赵灵在心里疯狂吐槽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哈哈,元兄,恭喜恭喜,有了这千童血祭大阵,必可祝你顺利突破天灵境的桎梏,成功晋升神藏修士!”
  此人表面上虽是说得句句得体,但深谋老成的赵灵还是听出了一股子阳奉阴违的味道。
  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接着说道:“哪里哪里,熊贤弟莫出此言;这等阴晴圆缺的话儿,万不可说得满了,若是让老天爷听了去,心里怪一声妄自尊大,不与作美,岂不痛哉坏矣……”
  “哈哈哈,元兄顾虑得是,是小弟失言了,元兄如此敬畏上天,正和我辈修者真谛,境界之高,着实是令小弟叹为观止啊!”
  虽说是在这生死关头,但这两人的对话还是让赵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灵心想,就你们俩这脸皮厚度,也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了。都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任他赵灵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来,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出“天公不作美”这种话来;今天山洞里发生的这事儿,倘若老天真是有眼,不用两道纯阳天雷把你俩劈死再救活再劈死循环个九百九十九次,赵灵都要怀疑老天爷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如今赵灵身处的这处山中洞府,可谓极大极深,穹顶足有百丈之高,四角约莫有半里见方,摆放着各种炉鼎、器符、葫芦、灵宝、画篆等物,俨然是修真府邸,只是这主人却着实不是个东西。
  而赵灵正身处这千童血祭大阵的阵眼中,四周皆是修罗地狱之惨相,还未“消化”的残肢断臂缺心碎肠零零落落撒得满地都是,一颗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地上打滚,恰好滚到赵灵脚边。
  而原先五百童女与四百九十九童男所呆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篷蓬隐隐还似有些人形的血雾,也渐渐地被地上篆刻的阵法纹路所吸收,每吸收一点血雾,那阵法的纹路冒出的红光便稍稍炽盛上一分。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灵之所以能坚持到此刻还没被炼化,全凭他脖子上挂的那块颇有些道行的护身玉的护主之功。
  但现如今,那块儿救命的护身玉,所散发出的对抗血祭大阵的莹莹蓝光,也马上就要黯淡到消失了。
  那姓熊的师弟也注意到了阵法中的异样,指着赵灵问道:“元兄,那阵中坐着的孩童是谁啊?他身上那件宝贝貌似还有些来头,师兄当心别阴沟里翻了船啊。”
  那姓元的淡淡地瞥了一眼,说道:“青城山赵家的小公子,这就要出阁送到铁剑门修行。”
  姓熊的装作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说道:“哎呦!我滴个元兄诶,铁剑门的人你也敢动?!况且,我可是听说,那如今我朝正如日中天的赵柱国在青城山可是有一系子孙的,元兄你今日捉来享用的莫不是他的人吧?”
  元姓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铁剑门的人又如何?等我成就了神藏修士,天下哪里的宗门不要尊我为座上宾?至于那赵大国柱……哼哼,便真是与他有关的,都被遣到等于是发配边疆的青城山了,可见也不是他怎么上心之人,恐怕铁剑门的一个入宗名额已经是大国柱最后的恩赐;我便是动了这小子,大国柱怕是连想都不曾想得起来!”
  ……从他们的对话,以及逐渐涌上来的这个五岁少年尚且模糊的记忆中,赵灵渐渐理清了思路。
  原来这幅身体的主人也叫赵灵,原是青城山脚下赵府的小公子,也确实跟他们口中提到的赵大国柱有些瓜葛,但至于是私生子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赵灵也没法从区区一个五岁孩子的记忆中提取到更多的线索了。
  赵灵今年正满铁剑门的招生年龄,正准备出阁修行,这对赵府来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又是打点关系又是准备仆从行礼,全府上上下下为此前后忙活了得有大半年。
  而赵府虽然在修真界中是连蝼蚁都算不上的存在,若不是与那赵柱国还有那么一丝丝关系,怕是连元熊二人都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但赵府在青城山这么个小地方却也算得上名门望族,因此赵灵出阁铁剑门这么件事在当地也算是轰动一时。
  至于那地位超然的铁剑门与赵柱国之间,似乎后者的地位更是高一层楼;元姓道人对铁剑门似是不屑一顾,但对赵柱国却是多加畏惧。
  ……但赵灵也知道,现在实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至于原来的“赵灵”到底是不是赵柱国的私生子这个问题,还是等有名出去了在去八卦吧,现在赵灵一心一意只想着怎么才能从这两个魔头手中活下来。
  趁着那块有些不凡的护身玉还在发挥它最后的余热,赵灵抓紧时间屏息凝神,进入到内视状态,看看自己还有什么能用的底牌。
  他的意识在体内轻车熟路地逛了一圈。
  不出所料,一身修为废得是干干净净,一丝不留。
  赵灵又尝试着调用自己的元神;哪怕修为尽毁,但只要他赵灵修炼多年的强大元神还在,面对眼前这两名自称是什么“天灵境”的修士,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很快赵灵就绝望地发现,无论他怎样调动,他修炼了一辈子的元神也没有丝毫出窍的迹象。
  那个与赵灵长得很像的“元神小人”,此刻正被困于一处神秘的所在,丝毫不得出去。
  正在赵灵一筹莫展之际,一段堪称这个世界修真常识的记忆流入他的脑海之中。
  紫府。
  那便是困住赵灵元神的,独属于这个世界的所谓“人体秘境”的东西。
  赵灵推测,想来是自己还未打通这个秘境,所以自己的元神被其“锁住”了;只有等哪天自己“从外向内”打破了紫府秘境的“大门”,才能重新还自己的元神以“自由”。
  至于更多的……也没有更多了,以“赵灵”五岁的高龄,能记住“紫府”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就已经值得表扬了,赵灵也没指望别的,这些事还是留待他以后慢慢探索。
  ……前提是他还有命探索。
  兜兜转转了一圈,事情貌似又回到了起点。
  但赵灵毕竟二世为人,冷静下来,审视自身一圈之后,发现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有的。
  《三十六镇神图》。
  那是他上辈子安身立命的东西,更是他吃饭的家伙。
  可以说,赵灵就是忘了自己叫啥,也不会忘了这东西。
  赵灵尝试着运转了一下《三十六镇神图》的功法,身体表面立刻出现了变化,“海量”的灵气汇聚在他周身。
  赵灵猛然睁开眼!
  他暗叫一声“不好”,随后胆战心惊地看着元熊二人,但后者只是继续聊他们的天,似乎并未有丝毫注意到这边的变化。
  赵灵松了口气,又观察了一会儿后,再一次远转起这部陪了他一辈子的功法。
  第二次远转,他逐渐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远远超过自己之前的那个世界!
  赵灵第二次睁开眼,眼角挂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这个世界太浓郁了,赵灵敢打赌,就算是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是三流还是四流的修真府邸,其灵气浓度都远超自己上辈子见过的最好的洞天福地!
  可以说,对于每一个有志修真的修士来说,没有一件事情比这个消息更能令人欣喜若狂了!
  赵灵难以想象,自己未来在这个世界能够达到的程度!
  是的,他现在逐渐有了信心,觉得自己能够走出这个洞府;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次穿越到这里,全都是上天的安排,命里注定他要在这个世界里闯出一番大事业来!
  而且,这一次,陪伴他的,也不再只是一部“三十六镇神图”了。
  在他那被牢牢封死的元神空间内,小小的“赵灵”的头顶,两颗悟道种子正缓缓旋转。
  看着这两颗熟悉的种子,赵灵心中不禁一阵触动。
  那两颗种子本是当年师尊分别赐予两人的,一颗属于他,另一颗,则属于他曾经的师弟,无相道人。
  而与他的三十六镇神图类似,他的师弟也凭借着一枚悟道种子领悟了一门无上功法,《无相辨天功》。
  赵灵毫无异议地承认,自己的师弟天赋悟性确实远超自己,那部无相天功,其精妙玄奥之处也远胜自己的《三十六镇神图》。
  但在江湖中,这部功法也有着另一个不光彩的名字,无相魔功。
  ……而自己上一世的陨落,也正与师弟密切相关。
  赵灵甩甩头,将烦心琐事抛诸脑后,现在他要专心解决眼下的困境。
  伴随着那颗原属于师弟的悟道种子也归于他,那部《无相辨天功》,也深深植根于他的脑海之中。
  赵灵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发现无相天功运转起来竟是无比地流畅,丝毫不弱于他的三十六镇神图。
  想来,必是那颗悟道种子的神妙功效。
  赵灵不再去想那两颗神秘种子的来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运转起无相天功来。
  无相天功虽强,但也并不是完美无缺;事实上,最后师弟无相道人那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九成是与他修习无相天功有关。
  但赵灵同时也清楚,自己的《三十六镇神图》,刚好能够克制无相天功的副作用。
  但这件事情,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若是师父走后,他兄弟二人能齐心和睦,锐意共进,或许日后那一系列悲剧,也能够避免了吧?
  也许,师父当日给了两人各一颗悟道种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元兄,那赵家的小公子,在里面撑得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吧?”
  “贤弟莫急,那块儿护身玉已是强弩之末,不消片刻,这最后一名童男也将化成血水,我的千童血祭大阵也就大功告成。”
  “可这也太久了点,莫不是那玉是赵柱国的东西吧?师兄你……别不是把大国柱的什么……小孩子,当作寻常野草,掳了过来?”
  熊必刚的语气略微颤抖,他现在是真的开始怀疑赵灵是不是大国柱的什么“私生子”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确实,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元灵胜也开始狐疑起来。
  这千童血祭大阵是他摆的,他自然最清楚,那块儿不算罕见的护身玉绝对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莫非这小子身上真有什么秘密?难道自己今天走了八辈子血霉,真把个了不得的祖宗给“请”了回来?
  其实,“私生子”的可能性他也不是没考虑过,但奈何这小子的体质实在太“香”了,香到足以让他铤而走险,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赵灵捉了来,充作此阵的“阵眼”。
  “变异灵根”体质,还是极为罕见的五行俱全,虽说在修炼一途中时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废灵根,但他从某本名不见经传的古籍上看到过,这等灵根拿来炼丹炼药却是一宝,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炼出一丝,那只存在于传说中、虚无缥缈的至宝“混沌气”。
  这么说吧,但凡是能跟这东西扯上哪怕一丁点儿关系,元灵胜甚至不介意直接从赵柱国虎口里夺食。
  何况还是个不太能见光的私生子。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19:26

第二章初逢新世(中)
  两人的心思,赵灵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此刻正在专心干一件事情。
  “好疼,好疼……”
  “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娘!你在哪里啊,娘!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呢?我的腿呢?没了腿,我还怎么回家啊……”
  “天哪,我没有眼珠子了!我没有眼珠子了!我怎么这样丑!阿牛哥,阿牛哥会不要我了……”
  阳世的人听不见的凄凉呓语,此刻正环绕在赵灵的耳边。
  那是成百上千的孩童,虽然早已身死,却由于阵法的束缚,不得不畸形地停留于此世。
  无声无助茫然无知的哭泣诉说,无穷无尽,饶是心智坚定如赵灵者,面对此情此景,也是差点发疯。
  “畜生……!!”
  赵灵在内心深处,如野兽般低低地嘶吼着。
  这一刻,自己的安危,能否走出这个地狱般的洞窟,在赵灵的心中突然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超度这些枉死的怨魂。
  《三十六镇神图》这部功法,在创立之初也是借鉴了颇多佛教的佛理,上一世以己身充沛的血肉之气演化众多低眉怒目金刚法相玄妙化身,也是赵灵的拿手好戏。
  紫府之中,盘膝而坐的金色赵灵周围演化出一张三十六镇神图,三十六尊金身罗汉或低眉顺目,或怒目金刚,型姿各异,妙法殊胜。
  赵灵心念一动三十六尊金身与赵灵己身共念佛经,齐诵佛号,广大普世之音竟是毫无阻拦地穿透了紫府之门,以赵灵眉心为中心,向着四周缓缓散开。
  这是对阳世几乎毫无影响的渡灵之音,只有修炼到元神出窍境界的修士才能感受得到,所以即使在赵灵耳中已是如同黄钟大吕一般,不远处的元熊二人却是毫无察觉。
  随着诵声如水波般缓缓扩散,那些常人不可见的怨魂凄鬼,也是如正午薄雪般迅速散去。
  “好疼……不疼了,不疼了,好困,好想睡觉……”
  “好奇怪,身体好轻,我好像,要飞走了……”
  “妈妈,是妈妈吗?妈妈来看我了,我看见妈妈了……”
  “谢谢你,大哥哥,愿你今生平安……”
  望着如数众多的灵魂渐渐归于彼乡,赵灵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澄澈。
  但赵灵不知道的是,他的无心之举,却也是在无意中救了他一命。
  以佛经度化怨魂,恰恰是在这世间业力浓集之地,被赵灵大大地消解了业力,正因此举,赵灵从佛经中获得了莫大的“功德”。
  这便是佛之一道修习的神妙之处,哪怕是最为普通的芸芸众生,只要念动佛号,也能聚集起相当可观的业力,即使对修真者也是莫大的威胁。
  传说,佛陀不死,只是在那无尽娑婆世界之中,以佛号为舟,从苦海中度化世人。
  “不对,时间太久了!”
  元灵胜也终于瞧出了端倪!
  随着赵灵念动佛经,消解众鬼的怨气,千名童男童女的魂灵皆是自发地向着赵灵移动,连带着,那些原本属于他们的气血,也沿着阵法逆流向赵灵汇聚。
  而感受到如此磅礴且精纯的血气,赵灵的无相天功下意识地运转起来。
  无相,可以化作世间一切相,亦可化解世间一切相。
  那些精纯血气,被赵灵逐渐吸入体内,在无相天功的溶化之下,渐渐化作一股“无相无色无味”的特殊灵气,贮存在赵灵的静脉之中。
  但这番景象落在元灵胜眼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先……先天血童体!”
  元灵胜大惊,在他眼中,赵灵竟是那千年难得一遇,极为妖孽逆天的先天血童体!
  所谓先天血童体,天生便是他这一脉的功法最佳的修炼体质。
  像他们这一脉被主流门派斥做邪道异端的“魔教”,多有夺人功力,吸人血肉之法;然而,由于体质、灵气不合,外人的血肉多半属于自己的“杂质”,经年累月下来,经脉内往往驳杂瘀滞,虽然刚开始修炼奇快,突飞猛进,但日后瓶颈颇多,修为常常难以寸进,且修炼者痛苦不堪,每运行一周便要受到经脉内如剜心刮骨一般的痛苦,需每日服药方可缓解,被人讥笑为“害人害己”。
  但先天血童体不同,生来体质便如洪荒异兽一般,经脉坚韧异常,远胜常人;更有特殊之处,全身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十二经别、十二经筋,皆如那异种饕餮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无尽地吞噬他人血气,且落入他经脉之中便如石沉大海,统统化作血气哺育他的肉身,经脉之中精纯无比,威猛霸道,不仅修行一日千里,而且瓶颈也不比常人为多。
  历史上,先天血童体曾有出世,无一不是惊才艳艳,冠绝一时的枭雄,只是多遭正派人士打压,多不得善终。
  但元灵胜才不管有没有善终,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夺舍!
  开玩笑,哪怕叫他拿整座千童血祭大阵、全副身家、一身修为做交换,要他重新开始,只要能拿到先天血童体,他也绝对毫不犹豫!
  站在一旁的熊必刚,此刻也是眼神闪烁,显然是与师兄抱有相同的想法。
  本来,他今日来此就是不怀好意。
  元灵胜欲借助千童血祭大阵闭关修炼,这是他的薄弱期,因此闭关场所是严格保密的,就连他要闭关这件事情都没几人知道。
  但熊必刚硬是打听出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包括元灵胜获得了一张上古血阵的残图,以及具体的时间方位。
  他来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分一杯羹,最“好”的情况下,他甚至不介意直接出手击毙元灵胜,独享千童血祭大阵的成果。
  而元灵胜对于熊必刚这位不速之客,既有惊讶,也有戒备。
  至于所谓的“先天血童体”,元灵胜能“看”出来的东西,熊必刚自然也能。
  只是双方都想夺舍,但双方都不想先出手。
  因为夺舍期间,无疑是一个修士最脆弱的时候,如果对方此刻出手,那自己就是十死无生。
  而元熊二人的僵持不下,恰恰给了赵灵时间。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赵灵缓缓睁开双眼。
  九百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的怨魂,已经被他全数超度完毕;而元灵胜之前在千童血祭大阵中投入的全部材料、灵药、灵石,此刻也尽数为他人做了嫁衣。
  功德加身,只感觉神清气爽的赵灵,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二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
  血河宗的两位师兄弟,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先出手,赵灵估摸着这架势应该也不许自己先走,只好陪着这二位大眼瞪小眼。
  相持良久,元灵胜终于率先开口:“熊贤弟,你我二人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熊必刚平静地回答道:“确实。”
  二人的语调此刻前所未有的平稳,丝毫不减剑拔弩张之势,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暗地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惊涛骇浪。
  元灵胜突然笑了出来:“熊贤弟,你想要这先天血童体?”
  熊必刚也笑道:“不错。”
  “那我们,一人一半?”
  “如此,甚好。”
  师兄弟二人谈笑风生间,闲庭信步地走向赵灵。
  但后者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一人一半?这是个什么操作?
  先天血童体,最好的利用方法,自然是夺舍,这样一来就可以独占几乎全部该体质的造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但一人一半,在赵灵“死”掉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先天血童体,其造化,已经去了十之八九。
  元灵胜和熊必刚两人都在心中暗叫可惜,但两人都心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谁让赵灵这厮,同时被两人发现,这两人又刚好修为差不多呢?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元灵胜心想,若是我能得了这先天血童体一半的肉身,然后抓紧炼化;自己恐非人选,需得寻到一位功参造化的炼丹师,将这一半身躯炼做一炉好丹药,或许这等体质血脉,自己还可得之一二。
  但他又越想越气,明明是自己无意间寻来的宝贝,必是自己气数到了,上天派给自己的一大机缘,若不是被这姓熊的突然搅扰,自己本可独占这一身的先天血童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至少也是宗主大能一级的存在,甚至是圣地仙府的一席客卿,也并非天方夜谭。
  全怪这姓熊的!这可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绝大机缘!凭什么要分他一杯羹!
  正自思忖之间,二人已经站到了赵灵面前。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34:02

第三章初逢新世(下)
  两人不紧不慢,步调一致,几乎同时走到赵灵面前。
  因为双方都很清楚,此刻无论是快一步还是慢一步,都有可能立刻变成一场生死大战的导火索。
  没办法,没人能在先天血童体的诱惑面前保持理智。
  因为那可是一步登天,一步云泥之间的区别!
  二人的神经都已经绷到了极点,虽是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且一上来就是全力一击的杀手锏,但明面上还是春风和煦,和蔼可亲。
  元灵胜压抑着心中无比激动的情绪,一只手搭在赵灵的左臂上;他知道,此刻的熊必刚肯定也是相同的心理。
  赵灵被二人夹在中间,吓得一动不敢动,他情知此刻万不能暴露自己其实已经“夺舍”了这具身体的事实,否则,现在还剑拔弩张、生死对立的师兄弟,转眼间就会齐心协力地对付自己。
  兄弟阋墙,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兄弟齐心,那赵灵可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赵灵思来想去,也只好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尽量模拟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在这种情况下的本能反应。
  但其实这根本是赵灵自己想多了,他现在就是跳起来讲两段相声都未必能让这两人搭理他一下。
  元灵胜对赵灵的演技充耳不闻,他的全副心思都已经放在了跟熊必刚的对峙上。
  眼前的这个小师弟,入门比他晚一百年,进境却是神速,不到一甲子的时间就追上了他近一辈子的修为,元灵胜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嫉妒不已。
  像师弟这种天纵之才,想必跨过那道门槛成为“神藏修士”,也只是时间问题,不像他还得用这种损阴德的手段,才能勉强打破瓶颈,结成神藏,未来还极有可能因此而遭受到数倍的天劫加身,虽是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但他不管,他元灵胜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突破,他已经受够了继续当一个寂寂无名的三流修士,一个孤苦伶仃的边缘人物。
  为了得道,为了修真,他这辈子已经舍弃了太多,他也曾想过拥有一份爱情,也曾想要守护过一份亲情,但他最后还是全部败给了时间,最后他孑然一身,只剩下修真。
  这是对于他,这种天赋一般但又执念很深的人,必然将要迎来的结局。
  对于熊必刚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来说,修真是一条布满了鲜花、掌声与光明的康庄大道,但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修真是一条难以忍受的黑暗冰冷的荆棘之路。
  他已经为修真付出得太多了,他已经受够了。
  所以他坚信,今日,便是他苦尽甘来,上天对他的执念的恩赐。
  他决不许任何人挡在他的前面。
  元灵胜举起赵灵的左臂,忽然笑了起来。
  “熊贤弟,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师兄请讲。”
  “这先天血童体,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无上真体,谁若是得了它,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若是今日就此毁在你我二人手中,既毁了此子的成就,也给天下人断了一条进身的大道,岂不是丧尽天良,暴殄天物?”
  “呵呵,师兄说得是,师兄的眼光精准独到,师兄的远见卓识更是世间罕有其匹,小弟实在是钦佩不已啊。”
  嘴上说着,熊必刚手底下的劲可是一点没松懈,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元灵胜抢了过去,从此他就人间蒸发,在见面时已是哪儿的宗主大能。
  现在,什么千童血祭大阵都是TM的在扯淡,全场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先天血童体,跟着个比起来其他任何东西都不值一提,只要谁能抢到这件宝贝绝对立马撒丫子就跑从此人间蒸发,不修出个天下无敌就绝不出来。
  “熊贤弟,”元灵胜正色道:“看在你我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愿用我这洞里全部灵宝,还有我采石山所有家当,换贤弟今日就此作罢,你意下如何?”
  熊必刚哈哈大笑:“师兄,咱也不是那三岁孩子了,怎生这种话都得出来呢?依小弟看,不如咱们这就把他一分为二,从此大家好聚好散。”
  开玩笑,熊必刚心知肚明,今日只要放了元灵胜去,他日他修成先天血童体大成,第一个找算账的就是他熊必刚!
  本来熊必刚今天就是来元灵胜这儿打打牙祭的,谁曾想竟是天上掉下个大宝贝!他是不出世的天才,先天血童体固然令人心动,但不用夺舍,他一样有信心仅凭自己就修成一方大能!
  元灵胜闻言,恼羞成怒,面沉似水,暗暗运动功力,顺着赵灵的身体传了过去。
  熊必刚右手一麻,只觉得一股庞大的斥力震得他虎口生疼,差点松手。
  这一下不要紧,惊出他一身冷汗,当下也是动了真火,也是运起一股功力,旗鼓相当地送了过去。
  这对师兄弟借着赵灵的身体暗自斗法,只是可怜赵灵被搞得头昏脑涨,胸闷牙酸,眼冒金星,鼻中蹿火,两肩战战,差点失禁。
  两个天灵境的高手,第一波交锋就差点要了赵灵的命,好在无相天功立刻自行运转,将两股送进赵灵体内的劲力尽数化作无形,这才解了经脉胀破之厄。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赵灵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见两个天灵境的斗法竟不能再伤自己分毫,心里也是不由得感叹起来,师弟无相道人的这部无相天功着实是神妙非常。
  当下他闭目阖神,紧闭牙关,进入类似于“假死”的状态,全然不管外界之事,一心只想着如何导引突然出现在自己经脉之中的这股庞大灵力。
  无相天功不负“无相”之名,方才吸收的千童先天血气,血阵中的各种灵药灵石中的灵气,以及两大天灵境高手源源不断送来的功力,本来足以将他的未经修炼过的经脉直接撑爆数万次,但在无相天功的煌煌运转之下,竟是渐渐化作极细的几缕无相之气,安静地待在他的经脉之中。
  赵灵心中不由得感叹,无相天功的修炼方式竟是这等玄妙难言,难怪在上一个位面,自己的师弟会被人给公认作“古今修炼第一天才”。
  不说赵灵如何慨叹,且说这元、熊二人斗法了将近一个时辰,二人也是累得腰酸背痛,眼冒金星,各种灵丹妙药倒糖豆一般囫囵吞下去,就是不敢先松手。
  二人皆是强弩之末,都是各自在心中暗忖,对方的手牌竟如此之多,还未将其耗到山穷水尽,殊不知,他二人的白费力气,其实早被赵灵从中间截胡了过去,根本不是与对方斗法所致的。
  元灵胜顿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二人皆是天灵境巅峰的大高手,如此竭尽全力地赌斗了一个多时辰,莫说是还没曾修炼过的稚嫩孩童,便是五内皆如钢铁的撼地异兽,此刻也早已化作一滩血水了,哪里还有什么活头?
  心念至此,他万念俱灰,连夺舍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不禁生出停战之意。
  只是待他定睛看时,却见赵灵不禁没死,而且面色红润,吐纳悠然,神情自若,丝毫不似那油尽灯枯之情形。
  元灵胜心下大骇,隐隐记起了过去曾从某本极隐秘的古籍之中,语焉不详地记录着某个存在的一鳞半爪,登时在心中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熊必刚也是注意到了此事,就听见元灵胜失声惊呼:“逆……逆天道体!”
  听到这个名字,熊必刚顿时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曾听师尊谈起过,先天血童体乃是他们这一派修炼的无上真体,但还有一种更为难得的体质,与先天血童体很相像,但遇见它,立刻跑路,想都别想。
  那就是逆天道体!
  世人皆知,“先天道体”有大圣之姿,但还有一种名不见经传的、与之完全相反的体质,那就是“逆天道体”。
  若是单论未来可以达到的成就,逆天道体丝毫不逊色于先天道体,甚至还犹有过之,更有传言称,一个逆天道体可以同阶击败十个先天道体!
  但世人对这种传说中的体质知之甚少,甚至其存在与否都存疑,各类古籍上也都对其语焉不详,但却只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只要遇到逆天道体,那么无论是谁,只要是修道者,就有义务立刻出手将其诛杀!
  决不能放一个逆天道体自由成长!这是几乎所有谈及到这种体质的古籍共识。
  但熊必刚的师傅对他说的话却截然相反,遇到逆天道体,立刻跑路,想都别想,不管对方是何等境界!
  无论是那种说法,都侧面印证了,这种体质的恐怖之处。
  而元灵胜此时也是心头震惊,对于“先天道体”和“逆天道体”这两种体质,古籍上曾有这样一段话描述。
  先天道体,化万道而行,合万道以证道,己道即是天道。
  逆天道体,逆万道而上,证万道为无道,无道即是己道。
  先天道体,是所有修真者的福音,只要与之接触,便有莫大的好处。
  逆天道体,所有修真者的天敌,遇之,格杀勿论!切记,切记!
  至于被二人视作洪水猛兽的“逆天道体”赵灵,正享受着两边两位免费的“打工仔”给自己的经脉做免费的洗刷锻炼之时,突然停了下来,不禁疑惑且“委屈”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见了两双看怪物一样的眼睛。
  “师……师兄,我们还是先联手,诛杀此僚罢……”熊必刚颤颤巍巍地说道。
  “正……正有此意。不要保留,全力出手,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必死无疑!”元灵胜眉头紧皱,他也清楚此刻不是窝里斗的时候。
  虽然二人灵脉之中已经几乎一滴不剩了,炁海也告枯竭,但毕竟压箱底的本事还没拿出来。
  二人各自咽下几粒丹药,感觉枯竭的灵脉稍稍充盈,随即调动起自己的本命法宝,熊必刚头顶现出一面兽纹铜镜,元灵胜则是手握一柄三尺长的尘麈。
  “哼,事已至此,你们以为自己今天还能逃得出去吗?”赵灵突然开口,说出了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
  语毕,赵灵脑后也是现出一座金光法阵,一人高,形似“曼陀罗”的光轮缓缓转动,其内镶嵌着六六三十六个空格,每个空格里都框定着一件法宝,三十六件法宝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但细看形体略微有些黯淡,似是还不能完全显现。
  这是赵灵趁着刚才的功夫偷偷临摹的一张前世的三十六镇神图,用的自然是元熊二人的“无私馈赠”,现在还用在他们身上刚刚好。
  “曼陀罗”似的金光法阵缓缓转动,突然射出两道金色光柱,摄住熊必刚头上铜镜与元灵胜手中拂尘,二人只觉得瞬间竟与自己的本命法宝失去了联系!
  两人面如死灰,元灵胜勉强撑着开口道:“前……前辈,您大人有大量,我等腐草之荧光,有眼不识您大驾,万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二人一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此刻,元灵胜心知要么两人都能跑,要么两人一起死在此地。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那赵柱国的人是那么好动的吗?现在你就是有人跟他说,自己眼前这位“前辈”其实是赵柱国的某位旧相识,他都百分之百确信。
  原来不是赵柱国不上心,而是他完全不用上心,他们两人这等小伎俩,在“前辈”眼中简直与蝼蚁无异。
  “呵,大家都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这等让人笑掉大牙的话,就不要再天真地说出来了。”
  赵灵心情不错,难道地开起了玩笑。
  “去死吧。”
  “不!!!!!”
  熊必刚临死前惨叫,但赵灵毫不留情,本命铜镜砸在他天灵盖上,砸得他脑浆迸裂,紫府破碎,元神也被赵灵轻易用金光镇住,转眼间灰飞烟灭。
  唰!
  本命尘麈拂过元灵胜的脑袋,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飞起,血柱直上云霄。
  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41:21

第四章新的道路(上)
  歌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且说这首歌,不道神仙妙处,却单道众生皆苦,汲汲碌碌,熙熙攘攘,最终不过荒冢枯坟。黄土一抔,反倒更加发人深省。
  “灵……灵脉?那是什么东西?不是经脉吗?”
  ——自从干掉了那对师兄弟之后,赵灵独自在这所洞府之中已经生存了三天。
  好在洞府里各种生活物资一应俱全,这让还远未到辟谷境界且只有“只有”五岁的赵灵也能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在等待救援的这段日子里,赵灵顺便还把元灵胜的藏书给翻了个遍,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真常识也有了一定的基础了解。
  总得来说,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大致可以分为“一道二分三相四气五行六神通”。
  这对赵灵这个“乡巴佬”来说,属实是蛮复杂的。
  所谓“一道”就是指“天道”,也是所有修真者的终极目标;“二分”则是正邪二派,在整个修真界历史的大背景叙事中占据主流地位。
  赵灵严重怀疑,这个“一道二分”就是前人为了凑数故意加上去的。
  而对于他来说,真正有用的部分,从“三相”开始的。
  “三相”大致是指三种修真者努力的方向,分别是【灵根】、【神藏】还有【异象】。
  先说“灵根”,又叫“灵脉”,这东西和赵灵上辈子打交道的“经脉”有些类似,也是人人都有,也同样地天生就被分为三六九等,从而让老天爷在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刹那就决定了他或者她未来成就的高低。
  只不过,“灵脉”与赵灵认识中的“经脉”还是略有不同,赵灵推测估计这是由两边的天地灵气浓于程度差了好几个数量级所造成的差别,毕竟世界与世界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赵灵就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可能连这边一个普通修士都打不过。
  “灵脉”,或者说“灵根”分为五行,有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火灵根和土灵根的属性差异,从高到低又分为凡、灵、仙、天四个等级。
  再说“神藏”,即人生来便在体内拥有的“宝藏”,这是个赵灵闻所未闻的新概念,像是肋生双翼、眉间开眼或是肚脐里长出第三只手来,都是专属于人体的宝藏,只不过有些人天赋异禀,只需稍加修炼就能开启那么一两个神藏,而有些人有所奇遇,如掉到悬崖底下误食两枚红果,便声若雷音狮子吼,轻易便可将声波功法修炼至极致。
  而还有一些神藏,同灵根一样也是人人生来就有,而且更为重要,造化也更为神奇,与之前提到的神藏相区别故又被称为“大神藏”。
  像是之前赵灵所熟稔的“丹田”之所在,肚脐下三寸之处,在这里则被称作“炁海”,便是一处“大神藏”。
  炁海神藏,同时也是修炼人数最多的神藏,凡晋升为“神藏修士”之人,所修的第一个神藏往往便是此处。
  另外,锁困赵灵元神的所在,也是一处大神藏,名为“紫府”。
  紫府神藏是最重要的大神藏,即使在所有大神藏之中也居于最高的地位,能够修成紫府神藏的修士又被称为“紫府修士”,无不是傲视一方的大能巨擘。
  一般来说,普通修士从练气、筑基、凡灵、玄灵、地灵、天灵境界,一路修行,打通第一个神藏“炁海”之后,至少需要再修行其他一个神藏之后,才能尝试开启紫府神藏。
  目前被修真界公认的大神藏便有十多种,每种神藏有每种神藏的奥妙,可以带给修真者众多好处,如“炁海”神藏可以使修真者吸收提取灵气的速度大大加快,同时灵气提取浓缩得更为精纯,品质上好几层楼。
  又比如“黄庭”神藏,修之则可百毒不侵,心性泰然,心明眼亮,修行者往往悟性得到极大提升,古来惊才绝艳者多修此道,同时对于元神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
  还有最为神妙的“紫府”神藏,修炼紫府神藏的好处多到数不胜数,比如可以元神出窍,转念间便遨游八极,缥缈太虚,轫天地而返,忽往忽至,极尽逍遥。
  最后是“异象”。
  这也是最令赵灵难以理解的东西,因为这和他上一世的所有认知里没有任何可以对应的事物。
  事实上,即使在这个世界中,异象也是最为神秘,最为令人捉摸不透的事物。
  与灵根、神藏等还可以后天修炼的方向不同,身怀异象者,只能是与生俱来,且难以修炼,只能依靠各种机缘巧合才能使其成长;而这种起源巧合又极其难觅,很多异象修士往往终其一生也难觅其一。
  所谓身怀异象者,晋级渡劫之时,所历之劫难与其他修士为不同,或见漫天红枫飘散,或见山河倒挂,或见十日九月悬于空中,或见赤地千里、石中渗血,或见身长不知巨亿丈数之巨人,正扛天拄地,极力以开天辟地也。
  然则,所历劫难越凶险,异象越是非凡,渡劫之后所获之造化亦愈大,其中之一便是,异象修士可以随己心愿,随时调用部分异象为己所用!
  因此也有人称,身怀异象者,无不是天之骄子,是天道的宠儿,与异象者战斗,无异于直面天道!
  是故,异象修士往往可以以一敌多,甚至越级击杀!
  而这种异象修士也是极为难得,往往只能十万寻一甚至百万寻一,而且半途陨落比例极高,因为异象修士的天劫实在过于凶险!
  ……在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础知识之后,赵灵一时间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时的赵灵,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井底之蛙的无力感,原来自己仅仅是创出了一部功法便洋洋自得,以为可以独步天下。
  但原来,这个宇宙间还有着这样一个复杂而庞大的世界。
  ……
  “四气”,乃是元气、宗气、卫气和营气,乃是修真者以及所有芸芸众生所通有,自外界之灵气、自身之血气还有秉承与父母的先天之精与生化自水谷腐熟六道轮回之精微的后天之精,在于人体之中的四种表现形式。
  “五行”,乃是金木水火土,亦是世间万物的物种属性;金曰“从革”,木曰“曲直”,水曰“润下”,火曰“炎上”,土曰“稼穑”。
  “六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和“漏尽通”。这六种神通据说在上古时期的修真界行当流行,但不知因何缘故,时至今日已是十分衰微,甚至连是否还有人修行此道都未可知,各种古籍上也是语焉不详,并没有关于这六种神通的详细记载。
  ……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48:18

第五章新的道路(下)
  话说,赵灵正自修炼之时,只感到一股不清不楚不明不浊不阴不阳不无不有不生不相的一个“怪气”,自沿着任督二脉逆顺而上,渐渐升入脑内灵台之中,眼见着,竟是破入紫府,丝丝缕缕黏黏糊糊地竟是缠绕在那金色小赵灵的足跟上,便要往里钻入。
  赵灵心中一凛,情知这便是那破了师弟无相道人的金身正果,害得他后半生痴痴颠颠、痴心入魔的“玄牝之气”。
  《道德经·第六章》有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
  “玄牝”者,道生万物也,贵柔而守雌,见阴而生阳,其意也正与“无相”相对。
  当年,以无相道人绝代天资,亦是不能参悟得透这“怪气”究竟为何物,只得取下一个与他《无相辨天功》针尖对麦芒地词儿来指着;他也只是知道,但凡他修炼了无相天功,便或多或少地有这么一股子“玄牝之气”要从丹田之中生了出来,径过了任督二脉,直达他泥丸宫,融进他阳神里面。
  任他无相道人惊才艳艳,用尽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正道左门统统试了个遍,但就是拿这股子短阴阳少有无的气儿没得办法;昔日同在一个师门里的时候,那道人便时常说与赵灵听着,赵灵是听在耳朵里,心里也是干着急。
  初时,这股怪气还不见端倪,赵灵也还未创出三十六镇神图来,日子倒也就这么过着,正是:闲游千山外,静坐钓鱼台。
  只是日积月累,那无相道人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时常一人呆呆独坐,枯寂无言;或形单影只,对壁自语,却是连不成个话儿来,赵灵来叫他,他也不应,只是说着些没头脑的窟窿词儿,什么“灵谟”,什么“兀良”,什么“紫影”,什么“摄宫推”,好似丢了魂儿一般,许久才渐渐会还过来;问他“灵谟”“兀良”都是个什么意思,他却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便是如这般怪状,去问师尊,师尊也回答不出,只是掐指默算。
  赵灵尚记得那日,自己修行之时忽有体会,欣喜莫名,正欲去找师尊报喜讨辩,却见漫天霞光,凤鸣西山,鸾鹤齐飞,仙音袅绕,又见师尊乘一道天光而去,只留下一张偈子,从此杳无音信。
  不久,师弟无相道人也不辞而别,诺达个仙山名府洞天福地从此便只剩了他赵灵一人。
  ……
  赵灵拉回了思绪,忙在紫府之内调运起三十六镇神图来,却见那华然紫台之上,三十六尊神佛一齐呐喊,倒好似又开辟了个天地一般,小赵灵周身顿时金光大盛,坐落得倒真似一尊九天佛祖临凡,那缠绕在他足上非赤非橙非黄非绿非蓝非靛非紫的一股怪气儿,竟是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灵丝毫不敢懈怠,毕竟元神之事非同小可,绝马虎不得;仍是继续运转起三十六镇神图来,直到再三确认了元神无事,怪气已被彻底清除,又见自己道心无碍,道根稳固,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只是当此情境,赵灵又不禁黯然神伤,若是他早日创下这门功法,若是他兄弟二人后来不是反目,上一世或许还不至于最终落到那般田地。
  就在赵灵伤神之际,紫府之内,赵灵元神头顶,那颗本属于无相道人的悟道种子突然似有灵性一般,有感而鸣,米粒一般的身形轻轻颤动,在这暗寂无边的元神空间中散发出一圈又一圈无形的波动,向着远方散去。
  赵灵元神猛然感受到这股无缘无故的神识波动,心下大惑,伸手触摸时,忽听得脑内“嗡”地一声炸响!又是一部功法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吸星大法!
  (我知道,我知道,“吸星大法”是脱胎于“北冥神功”的,但总感觉金庸先生“吸人内力”的设定放在战斗力严重膨胀的仙侠世界里实在不是很有说服力,所以这里的吸星大法改成了“夺人灵脉”,倒是更有点《虹猫蓝兔七侠传》内味儿了)
  这是无相道人从《无相辨天功》中衍生出来的功法。
  无相道人虽是惊才绝艳,悟性奇高,然则根骨平平,经脉壅塞;是故他又创下这门“吸星大法”,专以吸人一身之血气精华,滋养己身经脉,是以其修为得以突飞猛进。
  赵灵当即盘膝而坐,屏息凝神,专心修炼起这门神奇功法来。
  他虽然悟性一般,但毕竟曾经境界的境界还摆在那里,眼界、见识都远非一般修士所能及,更兼有两枚悟道种子的加持,再加上赵灵对自己师弟的功法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此不消半个时辰,他便已将此功法融会贯通。
  待到神功已成,赵灵睁开双眼,只见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他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走到元灵胜、熊必刚二人的尸首前。
  虽是过去了三天,但二人的尸体仍是保持着新死时的状态,甚至连血液都还呈现新鲜的液体;这便是仙家尸体的奥妙,便是一年半载的也不曾腐烂。
  赵灵蹲下身,双手放在二人心门之上。虽说“吸星大法”是江湖公认的邪功,赵灵内心也是颇有些抵触,但对于这两个丧尽天良的败类而言,赵灵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只听得“噗”一声,两具尸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瘪了下去,干枯的眼珠子再也挂不住眼眶,“呲溜”一下掉了下去。
  与此同时,两股异常磅礴的血气流入赵灵的身体,差点将他的经脉撑爆,赵灵赶紧运作起无相天功,将这股异体的血气化解,滋养自身灵脉,同时元神空间里三十六镇神图转动,仙佛怒吼,镇压自任督二脉而来的怪气。
  但是这两股血气实在过于庞大,赵灵一时难以将其化解,只得慢慢导引着它顺着全身经脉慢慢流淌,逐渐汇聚于炁海之中……
  又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灵再次睁眼,只觉自己血气充沛,心跳如鼓,耳中如闻雷鸣,四肢之中充满了力量。
  嘭!
  赵灵起身,一拳向前轰出,空气立刻被缩聚到一点又瞬间炸开,刺耳的爆裂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洞府之中,震得顶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赵灵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世界处于什么等级,不过这事儿倒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计较。
  他当下想到的是,自己现在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虽然这具身体还只有五岁,但哪怕是有些道行的虎豹熊罴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因此,他不必呆在这座洞府里等待救援了,或许是时候出去稍微见识一下外面的这个世界。
  况且是否真会有人来寻找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结合那元熊二人提供的情报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分析,他赵灵应该就是个被“发配”在青城山这个穷乡僻壤的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和那什么“赵柱国的私生子”更是无半点关系,因此,他是死是活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权衡利弊之下,他觉得还是自己走出洞府比较好;至于是先回青城山还是直接上铁剑门报道,那还要视情况而定。
  不过他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知道做事需不留痕迹;赵灵想起,适才在这洞府内翻箱倒柜之时,见过元灵胜藏有的“化尸粉”;这东西他上辈子也见过,而且是很常见,当真是见皮就入,见骨就化,见血即生烟,好生生一具七尺尸首,转眼间就化作一缕无臭无味的青气,消散得无影无踪,连个渣儿滓都不剩下,乃是行走江湖毁尸灭迹的必备佳品。
  赵灵正要去拿,忽听得洞门口有人声道:“赵先生,据探子称,兀那贼人掳了童男童女去,便是在此间摆下左道毒阵,享受祭祀;眼下已是三日过了,怕只怕那贼人早已毕了大事,收了阵图,携了魔剑,此地便是人去楼空,赵小公子若是……”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李先生之意,赵某受教了;若真如赵先生所言,也是那小子福浅命薄,无此仙缘,没幸拜入铁剑门下;李先生此番随赵某前来,连日搜寻,已是颇尽责任,还望先生不必挂怀……”
  这枯山之中,竟是有人前来,不知赵灵前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7:55:55

第六章修真者
  诗曰: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又有诗一首: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却说赵灵耳聪目明,仔细听得洞外人声,情知用化尸粉已是来不及了,左右思量下,顿时有了主意。
  只见他还按在两人丹田处,逆运吸星大法,将两股内力注入进二尸之内,却见那两具尸首又似个瘪了的猪臊泡一般鼓了起来,渐渐又变回原来样子。
  赵灵这边刚刚处理停当,便见门口两人当先走了进来。
  赵灵偷眼看处,一人身高八尺,面如重枣,身形似鹤,双目炯炯有神,穿一件流云纹带袍,背一柄红缨剑,大步如流星;另一人面色蜡黄,身材微驼背,十指修长,裹一件黑衣,腰间并无一物。
  二人身后又呼呼徐徐进来十几人,皆是如那袍带佩剑之人似的打扮,想是同出一宗。
  铁剑门,李有松一眼便看见地上横陈两具尸首,一人天灵盖碎裂而死,另一人身首异处,头颅似碎了的西瓜般脑浆子都流了出来;又见几丈远处,抖抖索索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面若敷粉,昏死过去,但手里死死握着一块雕玉。
  那黑衣人名叫赵恪礼,本是路过铁剑门作客,正好听说青城山赵氏宗族有一五岁孩童就要送来山上出阁,那孩童的父亲与自己恰好有些故交,是以在山上多盘桓了几日。
  但眼见着铁剑门开山招生之日也过了,那送人的队伍仍是没有半点音信,赵恪礼便坐不住了,亲自下山沿路寻去。
  这不寻不要紧,一路走去尽是些哀声遍野,怨气冲天。你道怎的?全是那家中丢了孩子的父母,掌上命根子没了的爷姥,沿路哭寻,凄凉惨景,莫不教旁人肝肠寸断。
  那赵恪礼原是个古道侠肠、心直气躁之辈,闻见这等惨状,当真是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定要寻出那魔头,挖了心肝出来作下酒菜,陪行的李有松也是心有不忍,当即调动铁剑门附近所有弟子,搜山探林,务必急速破案;黑道白道的人碰上就问,若是名声不好的更是扭了来细细地调查盘问,一时间搞得人人侧目,只是铁剑门势大,也没人敢言语。
  这便引出了元灵胜和这座无名枯山来,二人立刻寻上山门,只是不曾想还是来晚了一步,千名童男童女如今竟是只剩下了一人。
  李有松看了那天灵盖碎裂之人的相貌,再细细验看那具无头尸身的体格服饰,接着拿起一镜一拂尘仔细辨认,随后转身对赵恪礼说道:“有头的那具是熊必刚,和那元灵胜本是同门师兄弟,也是个恶贯满盈的贼子,想是觊觎姓元的那厮阵果,横插一脚,出手欲夺,这两人狗咬狗,却同归于尽了;无头的那具是元灵胜,二人本命兵器在此,皆已无主,应该错不了。”
  赵恪礼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兄,且看看我们家那可怜儿罢。”
  李有松道:“正是,不过,容愚兄说两句,若是天公不作美,赵兄弟也不必太自责。”
  赵恪礼抄手抱起赵灵,试了试脉搏,发现一息尚存,顿时松下一口气来。
  仙家手段,只要还未死透,便总有办法救得过来。
  赵恪礼亲自推宫活血,不一会儿,只听“哇”地一声,赵灵“醒转过来”,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右手五指松开,一块儿黯淡无光的玉掉了出来。
  李有松奇道:“这是何物?倒似有些不凡。”
  赵恪礼叹道:“是了,定是我那兄长平日里行善积德,立身立言,今日这才报应在他的宝贝儿子。此玉乃是我那兄长以特殊手法练成的一块儿护身玉,其中有奇异能量可保主人百邪不侵,想来是能量耗尽之前,他二人先相攻伐,自取灭亡了,我这侄子才得以幸免。”
  李有松笑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观你这侄子确实于我铁剑门有些缘分,不如让我带上山去,好生教导一番,将来也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赵恪礼道:“如此甚好,我先代他父亲谢过了。”
  斗转星移,赵灵从此入了铁剑门下,不提。
  ……
  试灵官对着还不及黄布桌面高的赵灵是连连摇头,叹气不已。
  李有松站在一旁,心里也是有些焦急:“要不,您再看看?”
  试灵官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黄幡旗子说道:“李峰主尽管去找别人试灵根,若是有半点出入,您就来撕了我这面六十年的招牌!”
  李有松当即陪笑道:“哪里哪里,晚辈还能信不过您老人家吗……”
  赵灵站在一边,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两只黑黑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两人,但谈话的内容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变异白灵根。
  这就是那位经验老到的试灵官给自己下的判词。
  赵灵心想,白灵根就白灵根呗,还“变异”白灵根,拽什么臭词?显得自己很有学问。
  ……但吐槽归吐槽,眼下摆在赵灵面前的问题可谓是相当之严峻。
  白灵根,意思就是人体内的五条灵根都差不多,一根也不长一根也不短,看似很均衡,很好,实则是修炼中的废柴。
  因为,没有一根有长处,就意味着你不管修炼哪一种属性的功法,效率都是别人的五分之一。
  据说也有那种白灵根也能修炼的、五种属性均衡发展的功法,但传说中那种无上神功只存在于地位绝对超然、传承无比悠久的圣地里,对于像铁剑门这种级别的势力也是可望而不可即,所以普通人这辈子就别想了,要真是白灵根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家种一辈子地吧,或者去考个功名也强过再在修真上浪费时间。
  而变异白灵根,则是白灵根中的极品,五行在赵灵的体内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形成了一个绝对的闭环;拥有这种体质的赵灵无论修炼哪种功法,最终得到的效果不是别人几分之几的问题,而是零,彻彻底底的零,没有一丝怀疑的无用功。
  这种极品白灵根也不是没有过,试灵官年轻的时候也遇上过几例,他还蛮怀念那种测出各项属性都惊人地一致所带来异样的满足感的。
  被检测出来之后,大多数人都听他的劝,老老实实地回家种地放羊去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信邪的,试灵官是怎么劝也劝不动,只好随他们去了。
  其中一个,试灵官清晰地记得,年关的时候还见他在藏经阁门口扫雪,须发和地面一样白;开春了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是冻死了还是终于想开了决定落叶归根。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8:08:34

第七章灵根
  “李叔叔,我们接着去哪啊?”
  赵灵牵着李有松的手,“嗲声嗲气”地问道。
  李有松苦笑一声,说道:“……灵儿想吃些什么啊?”
  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灵儿想吃啥叔叔都带你去,吃完我们回家好不好啊?”
  本来他和赵恪礼也没什么深交,最多只能算意气相投,有那么点欣赏,至于和他那位“兄弟”更是素未谋面,因此对赵灵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收他为徒也纯粹是一时兴起。
  本来,以李有松的本事,他完全有自信将赵灵调教出来,让他在铁剑门里也是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也算是卖给赵恪礼一个人情——但谁又能想得到,这孩子竟然是个万里挑一的极品废灵根?!
  这下好,人情没卖成,反倒多出个累赘。
  “嗯,那就……糖葫芦吧,灵儿最爱吃糖葫芦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灵内心里也在呐喊。
  所以说这个岁数的小孩到底该喜欢吃什么啊?!也不能天天糖葫芦、顿顿糖葫芦吧?我这几天吃糖葫芦可是都大爷的吃沥心了啊?!
  但他也不能跳上板凳一拍桌子:“小二,给爷切来十斤酱牛肉,要黄牛雪花糕,再上两瓶好酒,温热了拿来,洒家一并算钱与你!”
  虽然赵灵很想这么干,但除非他想被群起而攻之,否则也就只是想一想了。
  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夺舍”的修士都是最招人恨的存在。
  李有松微笑着说道:“嗯,吃完糖葫芦……叔叔带你去一个地方。”
  ……
  彤灵峰,炼丹房。
  “呦,这不是李峰主吗,怎么这会儿有空光临寒舍来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赵灵见那人面皮生得白净,留八字胡,四肢修长,穿一件八卦乾坤袍,足蹬一双麻屐,头上梳了个不三不四的道髻,很容易给人留下一个不修边幅的印象。
  李有松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回道:“谭香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边有个侄子,远房来的,想投在贵房门下,还望谭香主收留。”
  赵灵赶紧弯下腰,念起刚刚背好的台词来:“弟子赵灵,久闻谭香主大名,一手封丹术出神入化、宇内独步;弟子诚心拜在谭香主门下,修习丹术,冬修三九,夏修三伏,还望香主收留!”
  谭练兵瞥了赵灵一眼,对身后一个挽了两个发髻的童子说道:“清风,你带这位小客人先到门房里歇下,我随后就到。”
  那被唤作清风的童子面无表情地应道“是”,随后对赵灵说道:“随我来吧,这边请。”
  待二人走远,谭练兵马上换了一幅表情,漫不经心之情更加溢于言表,对着李有松使劲翻了翻白眼,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李有松也不再装模作样,真心说道:“白灵根,纯的,朋友托我照看,但我这儿实在收不下,劳烦您大驾,就当收个煽风点火的小童便是了。”
  他怕抹不开面子,没说是自己一口答应下的,只道是朋友拜托帮忙的。
  其实他就是实话实说了谭练兵也懒得管那么多;谭练兵分管的“水房”乃是彤灵峰“五房”里出丹药最多的炼丹房,无论是质还是量,连续五年都是铁剑门第一。
  而身为水房香主,谭练兵在宗内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即便是每年招生的大热门,人气排在前几名的抱拙峰峰主李有松见面也得让他三分。
  但这么高的收益,自然意味着多到数不胜数的杂物琐事。他谭练兵一边要操心水房的各项事宜,包括药材采办、器具折旧、药鼎更新、令行赏罚,还要给水房的学徒们讲课,还得抽空继续在丹道上有所精进,真的是忙得他恨不得有八双手,十个脑袋。
  所以他从不喜欢跟人废话,张口要价:“十根灵参,要两百年以上的。”
  李有松虽是有些肉痛,但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连忙应承道:“该的,该的,明日便叫我徒儿送到府上。”
  谭练兵点点头,表示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从水房出来之后,李有松暗暗心想,十根百年灵参拜个师傅属实是贵了些,而且细说起来那赵灵与自己貌似也没什么关系,到头来全是自己好面子才惹得一身骚。
  不过李有松秉性如此,也就说不上什么懊恼,当下决定去那山脚酿酒最有名的镇子里好好喝上一顿。对这些道行高深的修士来说,琼浆玉液固然罪人,但野酒村醪也是他们割舍不掉的心头好。
  ……
  夜深人静之际,赵灵再三确认四周无人,这才管好门窗,拉上栓子,然后整顿衣冠,盘膝坐在床上。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一块铁质的令牌,上面写着“彤灵峰水房弟子赵灵”的字样。
  一直到了今天,“命途多舛”的赵灵才终于完成了此行的目的,正式成为了一名铁剑门的弟子。
  至于李有松送他来这彤灵峰的目的,赵灵大概也能猜到了。
  一则,当然是为了甩掉他这个“累赘”,二则,彤灵峰是唯一有能供自己修炼的功法的地方。
  赵灵看着手中这本残破不全、纸张泛黄的古籍,拿在手里就能闻见它散发出的那股霉味。
  《五行丹元诀》,这本扔在彤灵峰藏经阁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古董,是目前李有松能够想到的唯一一本能让赵灵这个极品废灵根也能“开窍”的修炼功法。
  这本功法传承极其古老,现在很少有人能说出它的来历,也没几个人回去修炼它,因为炼丹师基本上不是火灵根就是木灵根,而且只有很精纯的灵根体质才能成为一名炼丹师,所以这本书自收录以来就一直放在阁上吃灰,直到赵灵手里这才重见天日。
  只不过,自古以来就没几个人能修炼的了这本书上所记载的功法,历来修习者不是碌碌无为就是半途而废,天赋再好的挑战者也不外乎以失败告终。
  所以,在给赵灵取来这本书的清风眼里,这小子无非就是下一个陪自己一起给炉子煽火的家伙。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03 08:18:15

第八章凡灵境
  鸡叫三声时,东天已泛白。
  在塌上盘膝修炼了一夜的赵灵睁开双眼,顿时如射出一道精芒!
  “呼,终于炼化完毕了……”
  赵灵长出了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下略微有些酸软的腰腿,发现这身衣裳已经被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彻底浸透,很惹人厌地粘在身上。
  经过一夜的修炼,残留在赵灵经脉里的杂志终于被彻底炼化吸收,而他的实力也正是晋升为凡灵境一品!
  神藏修士之下,境界划分从低到高依次为练气、筑基、凡灵境、玄灵镜,地灵境以及天灵境!而每个大境界,又依次分为一到九品!
  所谓练气、筑基,说穿了也只能算是人间武夫的地步,即便是修炼灵气也只能做到强健体魄,增进力量;而只有到了凡灵境,才能真正算是摸到了修真者的门槛,可以说正是踏入了修真之道!
  这是因为,只有到了凡灵境,修士才可以做到最简单的释放灵气出体,或凝成剑气伤人,或隔空取物,并且真正意义上地能够使用法宝,因为即便是最低级的法宝,也一定要使用灵气催动才行。
  当然,如果是具备了一定灵性的“灵宝”,可以做到自主感知危险,自动护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应该说,以赵灵五岁的年纪达成凡灵境的成就,不能说不惊艳,但如果把视野放宽到整个位面里,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稀奇。
  那些大家大族的子弟,一出生就接受了各种天材地宝、珍禽异兽的精血洗筋伐髓,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凡夫俗子”需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打下根基、锻炼气血、积攒浓缩灵脉中的灵气,才能慢慢突破的练气、筑基两境,他们可以轻轻松就一步迈过,五六岁,甚至三四岁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从凡灵境开始修炼。
  而且,由于年幼时先天之气未散,婴儿的身体浑然如一块璞玉一般,这时进行洗筋伐髓,不仅事半功倍,而且不会给未来的突破留下任何瓶颈;而一些有着相当底蕴的世家大族,甚至会请不出世的炼丹师来,为他们的孩子量身炼制一个药程的先天培元固基丹,趁着婴儿纯元之体时吸收进去,甚至可以为这个孩子将来多生出一两个本命神藏,或是在其体内增添一丝上古神兽的血脉。
  换句话说,练气、筑基两个境界本就是不必修的,对于那些草根修真者来说,直到十几岁,先天之气褪仅,经脉之中芜杂,杂质很多,需要先将之一点一点从经脉中剔除出去,因此修炼得就要满很多,而且事倍功半。
  因此,这个世界的现状就是,有些人刚出生就已经突破了凡灵境,而有些人都四五十了还在筑基期不停地徘徊,这就是差距。
  绝大多数时候,一个人的一生,真的是从出生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定好了。
  ……现在,按理说,身为青城山赵氏宗族这么一个小破地方不起眼二流世家的公子哥,却“成就”了铁剑门峰主级别亲儿子的修为,赵灵应该高兴才是,但他此刻还是有一丝丝不满。
  “不是,我这怎么说也是整整两个天灵境高手的全部修为家当啊,怎得才修出这点儿东西来?我还以为最次地灵境起步呢!”
  先天固本培元丹?神藏灵化妙药?甚至一丝丝上古朱雀玄武的血脉?
  拜托,那都弱爆了好么?他赵灵拿来培本筑基的都是起步两个天灵境好伐?
  什么?你说世家大族里培养后代的开销很贵?
  开玩笑,你就去问问,拿十个强门豪族的后代培养到十岁时候的开销,能养出一个天灵境巅峰,马上就突破大神藏的修士来不?
  直接抓两个天灵境巅峰的人来开刀放血,给自己洗筋伐髓用,如此霸道生猛的事情也就同时修炼了《无相天功》与《三十六镇神图》这两门神奇功法的赵灵能做得到了。
  可以说,赵灵在无意之中,给自己整的修真之路的开局起点的高度,已经直逼各大圣地的核心子嗣了。
  但赵灵还是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因为他“吃了”两个天灵境巅峰、半步大神藏的高手,却只是修炼到了凡灵境一品!
  也就是世俗所谓的修真之路刚刚起步的阶段!
  “没道理啊,按说无相天功的‘利用效率’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高的……”
  即便走失了一部分,两个天灵境至少七成以上的气血与全身的灵脉都应该被赵灵彻底吸收炼化了才对,可是这么多的修真资源却只在他身上造出了一个凡灵境一品。
  其实真实原因赵灵心里八成还是有数的,因为这两个倒霉蛋的绝大多数灵脉与修为都被转化成了供养赵灵那套变异白灵根的“精气”。
  可以说,灵根是将伴随每一个修士众生的存在;修大神藏以前,修士全部修的都是灵根;修大神藏以后,灵根依然在修士的人生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可以说,灵根就是修士沟通己身与天地外界整个灵气的渠道,也有人将天地之间比作“大灵根”,相对的人身体里的就是“小灵根”,以小灵根勾动大灵根,这便是修士使用、修炼所用灵气的主要来源。
  因此,“吃掉了”两人灵根的赵灵,可以说几乎获得了两个天灵境巅峰的全部修为,而且由于无相天功的神妙之处,这些修为几乎没有被浪费,而是全部转化为了赵灵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么多的修真资源,却几乎全部被赵灵的白灵根给“独吞”了。
  由于五种属性的五行灵根在赵灵体内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直接导致了赵灵是“油盐不滴,柴米不进”,无论哪种属性的灵气吸收进去后都被这破灵根给弹开,仿佛在说“就这种单一属性的垃圾灵气,也配进入我?”
  但是,对于修炼了无相天功的赵灵所独有的“无相灵气”,似乎又极其符合这变异白灵根的胃口,而它也只吃这一种灵气,因此“无相天功”貌似是修炼这种灵根的唯一方法。
  赵灵无比庆幸这次穿越把师弟的功法也带着来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拿这坑爹的灵根怎么办。
  【吞噬灵脉,养己灵根】。
  这是赵灵目前唯一看得到希望的修炼之道。
  而吞并了两个天灵境修士灵根的变异白灵根,现在也不过刚刚从“无法评估”晋升到了凡品三层的地步。
  ——灵根分为“凡灵仙天”四品,每品又分九层。
  没办法,不先修炼灵根,赵灵就无法修炼,所以赵灵只好眼睁睁看着大部分“无相灵气”都流入了他的变异白灵根这么个无底洞。
  “他乃乃的,这么能吃,希望你能有点作用,对得起你的胃口!”
  赵灵愤愤地在心里说道。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10 04:02:42

第九章铁剑门
  赵灵起身下床,这才感到全身上下奇痒无比,原来经过一夜的洗筋伐髓,他体内的五年间积攒的五谷六畜轮回之气全部被扫出体外,全部淤积在肌肤表面,秽不可闻。
  赵灵想起此地背后山涧里有一处深泉,当下便脱了个精光,五六岁的小屁孩儿也不臊人看见,径直奔向山后,跑着跑着竟是足下生风,一跳便有几丈高。
  好在四下里无人,否则这么个光屁股娃儿蹦蹦跳跳地场面实在令人捧腹。
  转过一处山脚,赵灵便看见那汪深泉,离地足有几十丈深,但犹觉寒气逼人,清澈见底,飞无鸟,游无鱼,正似山间一块浑然天成的碧幽美玉。
  赵灵看得心喜,一个猛子扎下去,白花花的浪头足有十丈高。
  他在潭中洗了个尽兴,又觉两边翠绿掩映,山枝横斜,鸟语花香,景色甚是宜人,不由得又贪看了一会儿,这才爬上高崖,奔回屋内,换了身干净衣服,前去彤灵峰水房上早课。
  铁剑门位于琅嬛山脉,山脉主体南北走行一万零四百里,最南端又向西折三千里,共有大小一百零八座山头,几百万记名弟子,彤灵峰乃是其中第三大峰,亦是其丹房所在。
  彤灵峰上丹房又分金木水火土五房,每一房皆由一位香主统领其事;香主之上并不设官职,五房香主互相平等,平日里也少有往来,皆由铁剑门门主调遣。
  赵灵一走进水房大门,一股子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这里就水房吗……”
  传说,铁剑门刚立宗时,金木水火土五房确实是“五间房子”,只不过后来一再扩建,设立新房,此时已是如一座小城一般,四周由墙垣围起,大大小小的烟囱林立,每间厢房里都传出“呼哧呼哧”的不绝于耳的扇风声,看上去确实是很有人气。
  赵灵一边走在被方方正正的各个炼丹房划分出来、纵横交错的道路上,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象,一边发出赞叹。
  他上辈子跟炼丹几乎没有半点瓜葛,也从没见过别人炼丹,因此水房的炼丹盛况还是颇为令他感兴趣。
  没走过一座炼丹房,从房门中扑面而来的热浪遮地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赵灵正享受着这番“异域风情”,突然……
  嘭!
  “着火啦,着火啦!”
  “又哪儿爆炸了?”
  “好像是乙字四十七号房,唉,向师兄又失败了……”
  “啊?这是他炼土纹丹第七次炸炉了吧?你说他今年还会继续吗?”
  “嗨,多半没机会了吧?我可是听说,向师兄为了进甲字房,早早地就开始冲击土纹丹了,上次多少还坚持了七个月,这次……唉,不到半个月就炸炉了,估计那种半成品多半也没人要;想来失败了这么多次,他这么多年来攒下的积蓄也都花完了吧?要我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炼他的土灵丹去吧,人哪,没那个命,就可别瞎折腾喽……”
  “得了吧,你还有那个心情替人家瞎操心?人家哪怕赔光了家底儿也就是一时的,外边求着他炼土灵丹的人可还排着老长的队呢,他想回本儿不是早晚能回?哪像咱俩,练出个回气贴就高兴地不得了,想练成筑基丹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对了,你月初那炉药,到底能不能成啊?”
  “嘿嘿,不瞒你说,昨儿我看的时候,炉子里边儿都熟了八成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能开炉,估计能成十七八颗呢!”
  “我靠,你小子也太牛了吧?!不行,这你必须得请我喝酒,得去醉仙楼开坛最好的女儿红,还得请个唱清调的!”
  “去去去去,请客可以,地方我定,这一炉子静心丹我还打算给我弟在老家讨房媳妇呢,送完彩礼我下一炉的原料都得精打细算……”
  赵灵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目送着身旁两位水房的炼丹师一边聊天一边走了过去,仿佛在这么个地方,对于爆炸这种“小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在心中感叹不已。
  这都是个什么奇葩的地方啊?!
  ……
  赵灵依照吩咐,去找了昨天领他到住房去的清风,清风仍然是面无表情地领着他去了一间炼丹房。
  “己字四百三十三号!这就是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待的地方了。”
  清风不无讽刺地说道,“钥匙就是你的令牌,这是你的位置!”
  赵灵被领到了一间地处偏远、破陋不堪、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一阵吱呀呀的响动之后,便是一股子霉味混合着药味扑面而来。
  在这间“采光良好”的房间里,赵灵发现,他甚至都不是唯一的一人,还有另外的三个人要与他分享这间最底层的屋子。
  三张被焦炭熏得乌黑的脸抬起头象征性地看了看来人,随即就垂下去继续看他们的火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没了兴趣一般。
  “这是你的‘丹炉券’和‘资源券’,凭这些可以领到一鼎‘免费的’炼丹炉和你的第一份炼丹原材料,足够炼五炉回气贴或者一炉筑基丹——我相信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清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后又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再在这最底层的地方待下去。
  “明白了,谢谢师兄。”
  送走了清风后,赵灵也不急这就去换药开工。
  他先是简单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逐渐体会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阵滑腻阴凉的感觉从自己脚边一扫而过,赵灵低头一看,一只长尾褐鼠从他脚边跑过。
  “甲乙丙丁戊己……我这是被分到最低一等了啊……”
  赵灵看左右没自己什么事情,索性今天也不开工了,毕竟刚熬了一晚上,径直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讲课?
  水房香主谭练兵的丹道授课,一向只给甲字房的学徒能听得到;虽然收了李有松的十株灵参拜师费,但看起来他丝毫没有打破自己规矩的意思。
  所以,赵灵认为,与其啥都不明白地瞎练一通,白白浪费了药材,还不如回去先把那本《五行丹元诀》看明白了再说。
  毕竟,他可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失败也有源源不断机会的世家子弟,要是也学那“向师兄”炸上一次炉,说不定他真的一次就无药可炼了。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10 04:09:14

第十章五行丹元诀
  “嗯,嗯,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么……”
  庭前小院中,只见一株大槐树之下,一石桌,四把石椅,其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正摇头晃脑,颠着两只小脚丫,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极旧的古籍。
  这部《五行丹元诀》共分上下两部,上部约占三分之一,是讲怎样修炼的一部功法,下部则是一本炼丹总诀。
  所谓各种“丹诀”,无论是偏向哪种属性的,还是像《五行丹元诀》这种全属性的,都是所谓的“总诀”,并不涉及到某种具体丹药的炼制方式。
  至于“筑基丹”“回气贴”之类的具体丹药种类,则另有其独自的“丹方”。
  也就是说,每一位炼丹师的“炼药过程”,都是按照要炼制的丹药的“丹方”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自己所修习的“总诀”,形成自己独有的一套炼丹方式。
  这也就意味着,一位炼丹师所修习的“炼丹总诀”,与他想要炼制的丹药是否想“匹配”,就是诀定炼丹是否成功以及成丹后的品质高低的重要一环。
  比如说,修习偏木属性的《青木丹诀》的炼丹师,拿着“木灵丹”的丹方去炼制木灵丹,往往事半功倍,即容易炼出,而且最终成色也比较好;但如果给他一张“水灵丹”或者“火灵丹”的丹方,那么他就很难成功,十有八九的都要炸炉。
  而且,修习不同的炼丹总诀的炼丹师,即使是同一属性的炼丹总诀,且炼制同一属性的丹药,其效果也往往大有不同。
  比如,比起基础的《青木丹诀》,公认的木属性丹诀的一个上位替代是《槁木归阳诀》。
  《槁木归阳诀》不仅在木属性丹决的造诣上更胜《青木丹决》,而且在此基础上还糅合进了一定的火属性,取“木能生火”之意;因此修习这本丹决的炼丹师不仅能够炼制木属性的丹药,就连火属性的丹药也能炼制,且由于五行“相生相克”的特点,这种“双属性”的炼丹师炼制出丹药的成色往往要高于单一属性的炼丹师,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是也。
  当然,炼丹师本就资质稀缺,可谓万里挑一,而这种“双属性”的炼丹师可谓是在“炼丹师里万里挑一”,因为它不仅要求炼丹师具备木、火双属性的灵根,而且《槁木归阳诀》本身就是一本相当深奥的功法,要求修习者有极高的悟性,炼丹师在修习总诀之前还需要先修炼出这本《槁木归阳诀》所要求独特的“枯荣真气”才行。
  因此,重重门槛之下,整座彤灵峰数万几名弟子中,修成此功法的也不过区区一两人而已。
  “这大概也就是这本《五行丹元诀》数千年来无人修成的原因了……”
  赵灵心想。
  是的,两种属性的丹决就要求是“万里挑一中的万里挑一”了,那这五种属性的丹决,要求得逆天到什么地步?
  难怪那天清风把这本书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目光中竟是破天荒地流露出可怜之情,想来他也是觉得自己顶多就是靠着那三分之一的“修炼功法”,把这堪称极品的废灵根,勉勉强强修出个凡灵境,他赵灵这辈子也就顶天了,将来陪清风扇炉子的时候也能多出点力。
  光是上三分之一的修炼部分,要求炼丹师修炼出该总诀独特的“五行真气”,赵灵猜光这一步就足够拦住所有炼丹师了。
  但这“五行真气”却似乎正适合他赵灵修炼,毕竟“五行真气”修炼中最难的一步“五行平衡”,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赵灵心想,他现在可是有着更为神奇的“无相真气”在,说不定还不用再多费工夫修炼这“五行真气”。
  毕竟无相神功的种种神奇之处已经彻底震撼了赵灵,现在他对自己的师弟以及师弟创立的功法已经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
  是的,现在在赵灵眼中,“无相真气”就是无敌的,他不接受任何反驳。
  “嗯,嗯,所谓五行真气是这么一回事么,貌似也没什么难的嘛……”
  赵灵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无相神功的要诀,心意所至,无相真气便随之发生种种神妙的变化……
  他在睁开眼的时候,指尖上已是蓬出了一团无形无状无色无味的灵气。
  那团灵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正在赵灵的指尖上缓缓旋转,它存在的地方光线似是水柱那样扭曲,是故可以用双眼捕捉到它的存在。
  凡灵境,灵气外放。
  “这就是五行真气吗……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这并非是他就“修炼出”了五行真气,这其实是他用“无相真气”演化而来的。
  无相真气,本无一相,是以能演化天地万象。
  但如果这惊人的一幕,还有赵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此刻恰好被谭练兵看到,他绝对会忍不住冲动一把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
  要知道,堂堂水房香主,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心高气傲的性子,前人越说不可行的道路,他越是要争强好胜,非得证明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古今第一,因此不知天高地厚地也曾经挑战过这部《五行丹元诀》。
  然后,丝毫不出所料的是,他也成为了无数失败的挑战者的其中一员,乖乖躺在了“五行真气”这一关上。
  但与其他气得只想跳脚骂娘、问候那个写了这部经书的作者十八辈祖宗的人不同,谭练兵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这部经书不凡;虽然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背后其实隐藏着极深的智慧;年轻时他颇为书着迷,也曾在上面投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只可惜,他谭练兵“不幸”没有赵灵的白灵根,否则他现在真有可能顺着《五行丹元诀》这条道一路走到黑了。
  当然,关于这些陈年密辛,赵灵是一概不知的,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是,自己既然已经渡过了《五行丹元诀》修炼的第一关,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靠这本书炼出自己的第一炉丹来。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2/10 04:14:29

第十一章彤灵峰
  赵灵也算是久历仙海、见多识广的人了;按理说,什么样儿的功法他没见过?
  所谓触类旁通,他就是从一个世界穿到另一个世界,虽然连修真体系甚至都大有不同,但各式各样的功法一路瞧下来,他不说一眼就看懂吧,但也没有让他看超过两眼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眼光毒辣、经验老到的修真界老手,现在的情况却是……
  “我XX你XX的XXXX,你XX不会写就不要写,没有人逼着你XXX的写,我XXXXXXXXXXX……”
  哪怕是渡过了修炼之途上“艰难坎坷”的第一关,但这也不意味着接下来等待着赵灵的便是一条光明平坦的康庄大道。
  ……这么说吧,用赵灵他自己的话就是,“这本书XXX根本就没写完!”
  是的,从第二部分的炼丹总诀开始,赵灵从艳阳高悬开始看,一直看到日薄西山,看到天黑得他都认不清上面写的字了,赵灵同学还没搞明白,这第一页总诀上到底说了个什么。
  要知道,赵灵为人也是很谦虚的,他也清楚“炼丹”这个领域是自己过去所从来没有涉及过的全新世界,所以在正式开始《五行丹元诀》的修炼之前,他也是在藏经阁泡了好几天,如饥似渴地读了海量的炼丹师入门级书籍,积累了不少的基础知识,就像“总诀”和“丹方”的区别,就是在那个时候掌握的。
  但饶是如此,这本《五行丹元诀》到底说了个什么事,他还是完全看不明白!
  在经过慎重又慎重的推理之后,秉烛夜读的赵灵以自己无与伦比的经验,终于还是下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这本书根本XXX就没写完!
  在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之后,赵灵也难以幸免地加入到了“跳脚骂娘,问候祖先”的光荣行列之中,以至于光骂作者还不过瘾,连着李有松和谭练兵两人的母亲也未能幸免。
  ……狠出了一口恶气之后,赵灵还是冷静下来,思考起关于这本经书的问题。
  平心而论,赵灵也不得不承认,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天才,至少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以至于这本书上,可以说几乎全是他的“想法”。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赵灵终于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没法读懂这本书,就是因为,这本书上所记的内容,全是作者的“灵光一闪”,而几乎从未将其付诸过实践。
  没错,这本书的作者,以一个无比“吹牛”的口气,骗了所有人进来,读他的这一本伪装成经书的作品,但哪怕他伪装地再好,也无法掩盖他眼中脱离实践的这个事实。
  换句话说,这本书上所记录的,都是那个作者留下的“猜想”,但如果有人按着书上说的去做,却根本不可能取得“结果”。
  说得通俗点就是,按他的话说,只要做到了他说的“倒数第二步”,那么就一定能达成他所谓的“最后一步”,也就是他口中“神乎其技的成功”。
  但问题是,从一无所有的“第一步”,到他所说的“倒数第二步”之间,可能还有着“九十九步”的存在;而至于这中间“九十九步”的做法,他是只字未提。
  这就好比说:
  “你看我这个想法牛逼吗?”
  “好牛逼啊,那你应该怎么做到它呢?”
  “我也没有办法,跟你说只是想让你觉得好牛逼。”
  所以,就真不能怪赵灵涵养差了,这换哪一个费劲吧啦好不容易修成了“五行真气”的人来,不都得问候他十八辈祖宗?
  ……但是,逐渐冷静下来、认识到问题症结所在的赵灵,逐渐进入到一个和谭练兵类似的状态。
  一开始的骂娘过后,赵灵也渐渐意识到,这本古籍,可能确实很不凡。
  毕竟是久历仙海、心智成熟之人,在初期的暴躁过后,赵灵还是态度恭敬地重新拾起了这部经书,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头认真看起。
  不看不知道,这一次重读,赵灵终于看清楚了,那深埋在轻浮与不靠谱的文字背后,作者所表现出的难以遮掩的锐利锋芒与逼人才气。
  “既然还没人来当这‘实验小白鼠’,那就由我来作第一个吧。”
  ……
  “卯”字号兑换所,建立在一处绿水青山,翠竹掩映的仙境一般的地方。
  与按照“天干”从高到低排列的炼丹房“字号”不同,兑换所的字号是按“十二地支”的顺序命名的,不同字号的兑换所之间没有上下高低之分,只是可能一些珍稀的材料有的兑换所有,有的兑换所没有,仅此而已。
  赵灵第一次走卯字兑换所的那天,大厅里还是一如往常那般人潮汹涌,热闹非凡。
  “一百一十年龙血参,忍痛大甩卖,忍痛大甩卖!仅有三棵,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摘的兔耳草,现采的雪木茸,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兄弟,昨天爆炸听见了吗?嘿,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向师兄昨儿糊了的炉底儿,眼下就在我这儿!哎呦,您可别说您没听说过向师兄;那家伙,为了炼成土纹丹,什么好材料不敢用?那是真叫一个砸锅卖铁、不惜血本!您再瞧瞧这成色,喝,这还能叫糊?炼成了的土纹丹也就这成shai了吧?我跟你讲,这土纹丹我现在就收你半成的原料费,现在购买我还赠你一本向师兄炼丹心得限量版……”
  赵灵看着那个头围汗巾、身穿马褂,正努力推销“糊炉丹”的小贩,以一个唯恐全世界不知道的分贝“小声密谋”,对面站着的那个托儿还一脸认真地卖力表演的样子,眼角就忍不住地抽搐,不禁再一次感叹起人类的物种多样性。
  “诶诶,你看那人,糊了的丹药也敢拿出来卖,可真有意思!”
  路过赵灵身旁的女修,正自挽着男伴的胳膊,掩嘴轻笑,小嘴弯成一弯轻盈的月牙,腮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
  但与她同行的男修却是眉头紧皱,露出一半不耐烦,一半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姓向的也忒……忒……忒不要脸了些,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亏他还是仙家弟子,莫不是还想再炸第八次炉子?”
  闻听此言,方才还言笑晏晏、饶有兴致的漂亮女修此刻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樱桃小口几乎张成了一个“O”形。
  “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他他他他他他就是那个什么向师兄?”
  女修指着那正自卖力吆喝的小贩,难以置信地问道。
  男修立刻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小声点!……咱们快走,这种人的事情就不要管他了。”
  “哦哦……”
  赵灵呆呆地目送着那一男一女渐行渐远,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神奇了……


千里马 / 发表于: 2024/03/01 13:47:11

第十二章回气贴
  穿过了“热闹非凡”的一楼的交易大厅,赵灵来到二楼的“官方兑换所”。
  相比起熙熙攘攘的一楼,这里的分贝就要明显小上许多,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排队摇号,慢条斯理地处理事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兑换什么?”轮到赵灵了,柜台面无表情地问道。
  “五副回气贴的材料。”赵灵“奶声奶气”地回答道;以他此刻的身高,还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把兑换用的凭证令牌递到桌面上。
  “嗯,五副回气贴……好了,这是你的小票,请持票到仓库兑换,那边楼梯口下去右转第四个仓库。”
  “谢谢。”
  “不客气,欢迎下次光临。”
  对于接待这样一位“小客人”,柜台丝毫不会感到新奇,在他眼里无非又是一个“替爸爸妈妈”来跑腿儿的小孩子而已,和到村门口打酱油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个世界里,“修真”是一件一辈子的事情,很多人都拖家带口,而一家人全部住在山上也是常见的景象;有人就有需求,因此各种充满了世俗气息的勾栏坊肆、烟阁酒楼,便与缥缈无踪、超然世外的神仙府邸毗邻而居;满身仙气、鹤发长眉的负剑仙人流连往来于烟花市井之中,与走卒贩夫们谈笑风生、把酒言欢,更是世之常情。
  这是一个修真彻底融入了世俗之间的世界,仙人们不再是永远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云”,而是深深植根于红尘万丈之中的“井”。
  ……
  当赵灵“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终于把分给他的那鼎量产的炉子安置在他的位子上时,他的三个舍友连头也不曾抬一下,看上去根本没有一个人在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正“费尽全力”地对付一个比自己还高的纯金属打造的庞然大物时,想过哪怕出手帮助那么一下下,甚至一度让赵灵对自己“天衣无缝”的演技产生过那么一丝丝怀疑。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那一炉丹药。
  那副冷漠的神情,无动于衷的表现,让人们不禁怀疑如果下一秒他们的母亲就死在面前,这些“炼丹奴”会不会为此挤出一滴眼泪。
  说真的,这种“全然忘我”,仿佛冷冰冰的机械一般没有一丝人味儿的气氛,饶是赵灵也不由得心里发毛。
  在彤灵峰,人们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己字房,白日里都跟坟地似的。”
  这正是赵灵所不知道的;他今天所见到的这些,就是彤灵峰底层炼丹者的普遍生态。
  “那,那个,各位前辈好啊……”
  赵灵一脸尴尬地打着圆场。
  一声低沉的鼻音从角落里响起,算是对这个后辈打的招呼,至于另外两人则是理都不理。
  赵灵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地耸了耸肩,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嗯,回气贴,回气贴,我看看你是怎么个炼法……”
  赵灵一手拿着丹方,一手往炉子底下添柴火。
  当昏暗的房间内第四捧火光亮起的那个瞬间,毫无生气的三人才终于对此有了反应,让旁人不再误以为他们是死人。
  “回气贴”是所有丹药中最基础的丹药之一,大部分初出茅庐的炼丹师都会那它练手。
  因此,也有不少人信奉着这样一句话:“看一个炼丹师炼出回气贴的成色,大致就能判断出这个炼丹师未来的成就高低。”
  这句话也从侧面印证了,很多炼丹师炼成的第一炉丹药,便是回气贴。
  橘黄色明亮的火光倒映在赵灵的瞳孔中。
  赵灵一边等着炉子升温,一边回忆起关于回气贴的各种常识。
  一般来说,初学者想要炼成功一炉回气贴,所需的时间大概在两到四个月不等;长则四个月,说明你天赋中等偏下,短则两个月,说明你天赋不错。
  注意,四个月炼成的是“中等偏下”,而不是“根本不适合炼丹”,那是因为哪怕能够炼成一炉丹药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要知道连回气贴这么个“新手任务”都能玩儿炸炉了的那可是大有人在。
  当然,如果是让高明的炼丹师来,可能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炼出一炉回气贴,但问题是有那个功力的高手,谁还去炼回气贴呢?
  所以,时间,是检验一个炼丹师水平的重要标准,其重要性甚至高于成色。
  因为大家都还是很务实的,就比如你俩同样炼一种丹药,你为了追求成色却比对面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药效可能就提两三成,就“经济效益”而言绝对是大打折扣。
  另外,回气贴也是为数不多的任何属性的炼丹师都能炼制的大众丹药,因此不少炼丹世家对此丹方还是相当看重,时不时就出两个补丁修正一下。
  总之,既有热度又有实用性,这实在是一款非常适合新人上手的产品。
  就赵灵观察所见,同一房的另外三人似乎也正是在炼这一种丹药。
  “樟树皮四两,黄芪三两,百日果一斤……”
  赵灵陆陆续续将几十种处理好的药材遵照丹方加了进去,另外还有十几种材料是炼制过程中边炼边加的。
  这大概可能就是那些炼丹世家“过度研究”的体现之一,这种最基础的丹药炼制起来其原材料的繁琐程度甚至不下于某些纹丹,即使是赵灵也是看得相当头疼。
  “回气贴,性温和,主收纳,炼气期武夫服用,可增益气血,有助修行,筑基期武夫服用亦有类似效果(注,此乃改良版回气贴所独有效果)……”
  赵灵在心中默念《五行丹元诀》的诀窍,两股极细的演化五行真气从他两手食指指尖悄悄流出,渗入到丹炉之中……
  “拜托,至少回气贴这种可是基础中的基础,麻烦您稍微起点作用吧?”
  赵灵在心中对那个素昧平生的作者“诚恳”地说道。
  ……所谓炼丹术,传说乃是从上古修真界的“外丹”大道中所衍生出来的一脉,是以虽游离于正统的“灵根神藏”体系之外,但依然被视为是“明门正道”之术,与入魔修士所修之旁门左道相对立。
  近万年前,有一位炼丹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得好:“啥叫炼丹?让丹药‘自己修炼’,就叫炼丹!”
  据说,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启发了后世众多炼丹天才,许多炼丹界巨擘日后都回忆称,自己当年就是被这一句话所点拨,仿佛一下子拨开云雾找到了方向,是以此言被炼丹界奉为圭臬。
  这就话赵灵当然也听过,可以说《五行丹元诀》很大程度上便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影响,里面作者的很多构想便可看到这种思想的影子。
  不过,赵灵在阅读中发现,书里一次也没提到过这位老前辈的名言,赵灵猜想或许这位写书的前辈也是位心高气傲之辈,天地不服,即使受惠了也不肯承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