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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2/03/11 01:04 / 3259 / 48
【小说】归乡


一、归途
  「喂,醒醒,别睡了。」
  感觉肩膀被人摇晃了几下,李熙睁开眼看见乘务员正站在床前。
  「你那地儿要到了,火车只停两分钟,可别错过了。」乘务员见李熙醒来,提醒一句便离开了。
  李旭坐起身,等待大脑完全清醒后先去洗了把脸,接着回到自己的床铺边收拾起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把一个26寸的行李箱从床底搬出来靠在脚边,再把床头只翻了几页的小说塞进背包就算完事了,然后就只用坐下来等待火车到站。
  这趟行程让大学三年来已经习惯了长途火车的李旭仍倍感疲惫,先是二十多小时的硬座,紧接着换乘到这列老旧的绿皮车,虽是卧铺但缓慢的车速加上颠簸的路况令李煦迟迟难以入眠,等到终于被睡意带走没过多久却是要到站了,唯一还好的是不知是淡季还是这条线路本就人少,这节车厢没几个乘客,一路倒是挺清静。
  若不是祖父辞世的消息突然传来,李煦是没想过会再踏上这条路的。上一次回这儿是什么时候,五岁还是六岁?反正是被父母带着回老家看望祖父,可那次的结尾好像并不愉快,模糊的记忆里父亲和祖父吵了一架后就带着他和母亲离开了。之后的岁月里祖父这个角色就再未曾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两年前父母因事故离世,李煦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成了孑然一人,如今看来当时的感想为时过早了。
  李旭不知这些年来父亲与祖父是否保持着联系,祖父是否知道父亲已先他而去。
  想到这些,李旭一时惆怅起来,不禁低声叹了口气,好在这时车上的广播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要到站了,火车在逐渐减速,李煦拖着行李去到车门前。
  收到消息时李旭正在紧张地备战期末考试,那时祖父已经下葬因此他不需要急着赶回去,等所有科目的考试都结束已经过去十多天,李旭马上与通知人取得联系匆匆踏上行程。
  漫长的减速后火车终于停稳,列车员打开车门放李旭下车。长时间待在火车上,此刻重回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山间的空气凉爽清新,李旭深吸了几口,心情顿时舒畅不少。?李旭望着眼前的小站,比想象中的更小更具年代感,一排平房里最大的一间既是售票厅又做候车室,此时小站内并无候车的乘客,只见到两名清闲的工作人员,李煦几个大步就穿过了候车室。
  走出候车室算是真正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李旭站在候车室门外的台阶上放眼望去,眼前是不见尽头的翠绿山峦,山间有小河流过,盘山而筑的公路蜿蜒着通向远方。
  身后响过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李旭右侧两米开外。李旭侧过头看见一名女子倚着个紫色的大行李箱也在眺望风景。
  「除了自己还有人在这小站下车。」李旭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同路人。女子身形高挑,贴身的裙装使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精致的小脸被一副墨镜遮去大半,晶莹白皙的肌肤配以鲜红的唇彩,透着股说不出的诱惑。
  看不出女子具体年龄,这身姿装扮与这简陋的山间小站本不甚协调,可此刻沉浸在眼前景色中完全放松下来的女子,在李旭眼中除了强烈的异性吸引力外,还多了丝奇异的亲切感。
  女子回过神来当即觉察到了李旭火热的眼神,她扭头看向李旭,墨镜遮挡下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两侧上翘的唇角表明她对李旭的盯视毫不介意。看着那迷人的弧度,李旭不自觉地漏出痴笑,不过李旭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一脸痴汉样,迅速别过头去。
  是个美女,胸、屁股、腿都是极品,可惜只能看看,注定与自己无缘,这样一位俏佳人出现在这偏远的山沟里,不知是探亲?访友?还是和自己一样重回故乡。李旭眼睛瞅着别处,脑子里却还是身旁的女子。
  脑子里还在瞎想,不远处却传来了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李旭赶忙循声望去,小站外公路对面停着辆面包车。车前一个看起来与李旭年龄相仿的女孩正冲着他挥手。
  ?李旭提起行李快步来到女孩身前。
  「我是李旭,你是来接我的吧,我刚下车,没让你久等吧?」
  「我也刚到一会儿,你电话里不是说了大概的到站时间吗,我是估算着时间来的。」女孩爽朗地说道。
  「我太久没回来过,实在是不记得路了,麻烦你专程来接我。」何止是不记得路,李旭连祖父所在的村子叫什么名字都毫无印象。好在当初联系人主动提出会到车站接他,李旭也就没故作推辞。
  「用不着这么客气,毕竟你上一次回来时年龄还小,我们那地方又不好找,一开始就决定来接你的。」女孩稍作停顿接着道「别站着了,上车吧。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聊,路上还得花些时间。」
  李旭答应了一声,打开面包车的侧门把行李放了进去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位。女孩熟练地发动汽车,车子掉了个头后向西驶离了小站。李旭最后忘了眼候车室外刚才站立的位置,却已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盘山铺设的公路上,女孩先开口道「都忘自我介绍了,我叫任玲。其实我们早就认识的,你上一次回来时我还给过你糖吃呢。」
  李旭望着眼前的任玲,女孩此时正目不斜视地专注在驾驶上,这股认真劲儿出现在有着一双大眼睛,修长的睫毛时不时地眨动一下的娃娃脸上,显得很是可爱。
  李旭在脑中搜索起所剩不多的上一次回来时的记忆,可完全不记得有那么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
  李旭还在犹豫要怎么回话,任玲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不过你可能也不记得了,你那个时候……」
  李旭没有听清她最后说的什么,正要开口询问,任玲又先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就算是重新认识了,」任玲说到这时还快速转头冲李旭一笑。
  「听我爸,就是跟你通电话的人说你还在上大学,我毕业两年了,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玲姐。」
  「玲姐。」李旭当即应道。
  任玲性格活泼开朗,两人渐渐聊开了,虽然多是任玲说李旭听。
  没用多久李旭就大致了解了祖父去世的经过。村子不大,都是熟识的人,彼此难免沾亲带故,李、任两家往上捋也是亲戚,不过关键还是两位老人,李旭的祖父和任玲的爷爷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祖父去世前像是有预感,提前准备好了一切,跟任玲的爷爷不经意地交代了两句。祖父身体一直挺好,因此任老爷子也没太在意祖父的话,结果没过几天祖父就去了。祖父被发现时躺在床上,表情很安详。之后的葬礼也是由任家帮着操办的,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任家也没李旭父母的联系方式,只能先行安葬。事后在整理祖父的遗物时,发现了父亲很久以前留的联系方式,那是父亲工作单位的电话。好在直到那起事故前父亲都没有换过工作,最后才能辗转联系上李旭。
  「李叔叔和阿姨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任玲放低声音道。
  既然联系到了父亲的工作单位,父母事故身亡的事自然会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期间很多人对李旭表示过同情与安慰,不过李旭仍不太适应被这样关怀。
  「好好地去旅游,谁能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实在是太突然,突然到……不过终究是发生了,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释然了。」李旭说着挤出了个笑脸。
  任玲见此也不在这事上多说什么,转换话题道「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很辛苦吧?」
  「还好,大学三年家到学校往返也是坐火车,已经习惯了。」
  曾经的家对现在的李旭来说只是一处旧房子,虽然承载着过去的回忆,但寒暑假回去一个人待在里面实在太冷清,李旭不愿处在那样的环境里,通常都是一早出门在外耗上一天,或是打打零工或是约朋友出去玩,只在晚上回去睡个觉。这次借着祖父去世回到这里,他便打算这个暑假就在这过。
  「哎!好怀念大学生活,你大三了吧,好好珍惜这最后的自由时光,一旦工作就再也体会不到了。」任玲感慨道。
  「玲姐现在做什么工作?」李旭看着眼前的人儿好奇地问道。
  「你猜。你觉得我像是做什么的。」
  李旭没多想就脱口而出道;「老师?」
  「诶?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就这么像个老师吗?」
  「不是像,是适合。我觉得像玲姐这么活泼开朗又可爱的女孩子做老师,一定会大受欢迎,我一直都想有一个这样的老师呢。」李旭并不是恭维,只是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任玲听到李旭说她可爱,俏脸微红道「我在镇上的初中教语文。」
  李旭说时没多想,说完后看见任玲微红着脸颊更显可爱,正要再开口撩拨几句,却又想到这才刚刚认识,说多了怕给姑娘留下轻浮的印象,便没再说什么。
  两人的沉默并没持续太久,一阵颠簸把李旭的注意力拉向车窗外。车子已不在平坦的铺装路面上,路也变窄了,此时若是对面有车驶来,两车交错时就得格外小心了。路的一侧是十来米深的山涧,并且车子还在持续攀升。李旭看着依旧从容的任玲,不禁佩服起来。
  任玲紧盯前方路面开口道;「前面就都是这样的路了,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玲姐你真是厉害,这样的路也驾轻就熟。」李旭由衷道。
  「无非就是开熟练了,一开始在这路上开得可慢了,两个小时都到不了。」
  任玲明显比在柏油路上时更专注了,李旭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看起了车窗外的风景,以免让任玲分心。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4:16

二、女贼
  天空被夕阳浸染,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陆续升起炊烟,一辆面包车从远处向着村口驶来。
  「姐回来了。」离村口不远的一户人家前,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边喊边向屋里跑去,随后一对中年夫妇从屋里走出,来到路边向进村的方向张望。
  「那是我爸妈,他们应该等很久了。」任玲指着前方对李旭说道。
  漫长的旅程终于来到了终点,车子停在了屋前的空地上,李旭和任玲一起下了车,任玲正式向李旭介绍了自己的父母。
  「叔叔婶婶好,我是李旭。」
  「都这么大了,上次回来时还没玲子高呢,真是过了好多年啊!」任玲爸上下打量着李旭,感慨道,「玲子都多大了,李旭自然也长大了」任玲妈在一旁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屋吧。饭菜都准备好了,李旭一路下来肯定也饿了。」
  「对,进屋,进屋。」任玲爸领着李旭向屋里走去。
  进到屋里除了应该是任玲弟弟的男孩外还有位老人,不消说肯定就是任玲的爷爷了。果然,任玲爸开口道;「爸,李叔的孙子回来了。」
  「爷爷好,」李旭上前恭敬地问候道。
  老人盯着李旭看了足有五六秒才开口道;「真像啊。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任玲和任玲妈此时也端着饭菜进了屋,任玲一家加上李旭一共六人很快就围坐在了饭桌前。
  一家三代围坐在一起吃饭,这许多家庭里的日常景象,在李旭的记忆里却是不曾有过的,父亲这边就不用说了,母亲年轻时因为坚持和父亲在一起,和家里闹得很僵,平时也少有往来。
  在这和睦温馨的气氛感染下,加上一路的确也没吃什么东西,李旭胃口大开,吃完一碗又接过任玲盛来的一碗。
  吃饱喝足后,李旭与任玲一家又聊了会儿,多是被问及这些年的情况,李旭一一回答着。
  天色渐暗,李旭觉得是该去祖父家了,便起身告辞。任玲爸说是李旭这么多年没回来过怕是不认得路了,便叫任玲给带路。就这样李旭和任玲便一起走在了村里的小道上。
  「怎么样?是不是不习惯?从大城市来到这小山村。」任玲领先一步走在前面说道。
  「你看我像是有什么不适应吗?这里山好水好空气好,我挺享受的。」
  「那就好。」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山里的人家住得比较分散,两户之间可能相距个几百米,李旭跟着任玲拐上一个山坡后走了几分钟也没看见一户人家。终于,绕过一片茂密的植被后任玲指着不远处的一户说道「那就是李爷爷家。」
  李旭回想着,眼前的建筑多多少少与记忆有所重合。?青灰色的石块堆砌的一人高的围墙,对开的院门上挂着锁,任玲打开锁后便把一串钥匙交给了李旭。吱噶一声推开院门,正对着的应该是主屋,虽然都只有一层但比左右两侧的屋子明显高大。
  穿过小院推开主屋的大门,一个大间前后一分为二,前面较大的应是堂屋,摆着一张方桌和几把椅子,颇有年代感。堂屋左右各有一间卧室。李旭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左侧的卧室应该是之前爷爷的房间。
  「天就要黑了,还是先决定晚上睡哪吧。」任玲在一旁提醒道。
  左侧是爷爷之前的房间,李旭决定晚上睡右边。有床,只是没铺被褥,打开衣柜里面有现成的,还很新。任玲帮着李旭一起铺好了床。
  「你晚上一个人睡这不会害怕吧?这附近可没有其他人。」任玲捉弄似地问。
  害怕的话你是不是能留下来陪我呢,反正床够大。李旭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这有什么好怕的。」 李旭做出一脸无所畏惧道。?「那就算了,我还想你要是怕的话就留下来陪你呢。」
  「啊?」李旭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任玲。
  任玲本想捉弄一下李旭,话出口后方觉得女孩子这么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又见李旭这么盯着自己,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想什么呢?」为了逃避尴尬,任玲撇下一句话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中午带你去上坟。」
  李旭听见院门开关的声音,知道任玲已经走了。
  「想逗我结果把自己羞走了,这小姑娘挺可爱的,特别是刚才脸红红的样子。不对,她年龄还比我大两岁呢,只是长得显小。」李旭在心里嘀咕着。
  任玲一走只剩下李旭一人无所事事,长途旅行累积的疲惫感突然袭来,李旭连打两个哈欠。
  「一路上基本没怎么休息,不行了,洗洗睡吧。」李旭打开行李翻找洗漱用具。「这记性,给任玲家带的见面礼都忘了拿出来,只能明天拿去了,也一并正式表示谢意。」
  院子里有水井,李旭打水洗漱完拴上院门便上了床。困意当头,倒在床上没几分钟李旭就沉沉睡去了。
  「又是这个梦,」李旭正漫步在一座巨大的城市里,这里的巨大不仅指城市的规模大,更是指这里的每一栋建筑都修建的恢宏无比。整座城市高塔林立,这些塔高到李旭抬起头也望不到塔尖。这样的城市如果有居民的话,那一定是鸿蒙巨人般的存在。
  不过这里除了建筑什么都没有,整座城市空空如也,这一点李旭很确定,因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游荡于此。这个梦境他每年都会进入一两次,自从记事起便如此。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是奇特,李旭在现实世界从未见过与之相似的。许多建筑外墙上装饰着像是文字的不明图案。城市里有许多雕像,大小不一却都是一个形象,不是人,也不像任何李旭所知的动物,李旭不知该如何描述,硬要形容的话,只能说,似乎是头的地方长着许多触须。
  「来了。」李旭停下了脚步。一个声音传来,不,准确来说不是声音,因为不是用耳朵接收而是直接传进了大脑。就像那些雕塑上的形象一样,李旭不认为这是任何已知事物能发出的,这“声音”李旭也已经很熟悉,硬要用人类的声音模仿的话应该是近似于“kesulu”。
  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轰鸣到无法忍受时,李旭睁开眼醒了过来。李旭长出一口气,熟悉的梦境,只是这次最后的声音感觉比以往更大更清晰。
  「嗯?」李旭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横在胸前,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一动发现原来是胸前挂着的吊坠。不记得睡前有握着,那就是睡着后攥着的,也许是握了很长时间缘故,吊坠有点发烫。李旭也没在意,这吊坠自小就挂着,说是能祛病消灾,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李旭基本上没离过身。
  也不知几点了,懒得看时间,李旭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不过可能是已经睡了一觉的原因,李旭翻了几次身也没再睡着。
  山里的夜出奇的安静,只偶尔有几声虫鸣,李旭闭着眼静待入眠。突然,安静的夜里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吱嘎……吱嘎……声音来自堂屋方向。
  「应该是老鼠。」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老鼠,李旭这么想着。
  声音还在继续,虽然烦人但忍忍一会也就过去了,吱嘎……吱嘎……吱…………
  李旭心里一惊,心脏咚咚猛跳了几下。前面的声音还可以说是老鼠弄出来的,可最后那拉得长长的一声李旭可骗不了自己,堂屋的门被打开了。
  睡觉前李旭可是把堂屋的门闩插上的,老鼠可没能力弄开。想到这李旭心里一阵发毛,心率瞬间飙升。
  李旭大气不敢出,竖起耳朵仔细监听堂屋里的动静,有人,不,只能说有脚步声,虽然轻微但在寂静的夜里依然足够明显。李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被注意到。那脚步声停了几秒后再次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推门声。不是这间屋子,听声音应该是祖父之前的卧室。
  「有人或是什么进了祖父的卧室。」
  虽然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如今已是一米八的精壮小伙,对怪力乱神的玩意儿平时也没当回事,可现下深更半夜四下无人,身处在陌生的环境里,再想到祖父就这屋子里过世不到一月,李旭头皮发麻,心跳得也越发响亮了。
  「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还没主意,又接连有声音传来,李旭强压下心头恐惧,赶紧把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声响上。砰、咚、叮、吱还有窸窸窣窣,再加上不时的走动声,自进屋后五花八门的声音就一直没停过。
  李旭连续听了几分钟,起先还提心吊胆,渐渐地有点疑惑,最后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在翻箱倒柜那。
  「卧槽,原来是遭了贼。」害自己胆战心惊了半天,李旭气得牙痒痒。
  「主要是被这环境害的。」李旭心里琢磨着「想来祖父平日里一个人生活,去世后房子没人住被贼惦记着也正常。我今天傍晚才到村子里,除了任玲一家应该还没几个人知道,这贼八成不知道房子里有人。这房子也空了段时间了, 不巧我今天刚到就碰上这事。」
  想到是人不是其他的什么,李旭轻松了不少,接下来就要想想对策了。
  「什么都不干,静静地躺着等贼搜刮完自行离开,这样实在太怂;直接下床开灯跟贼对峙,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贼有没有带武器,而且现在门也开着贼随时都能跑掉。」
  李旭还在头脑中构思着,那边却有了新情况。翻箱倒柜的声音停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待停下时李旭判断那人已在自己房间门前。
  「好家伙,搜刮完一间又来下一间了。」
  李旭不再多想当即拿定了主意,他面朝进门的方向蜷缩起身子,拉起被子盖过头顶,调整好呼吸和心跳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刚做完这些就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那贼进来了,透过被子李旭感觉到有光线,应该是贼拿着手电筒。
  「糟糕,忘了这一点。」李旭想到自己的鞋子没收起来,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希望对方大意没看见。?手电筒朝房间四处晃了一遍,像是大致观察了一下屋内布局,随后脚步移动。李旭听声音竟是朝床边而来,被发现了?李旭小心翼翼地从被子边缘的细缝往外观察,可惜视线所及只有床边一小块区域,而且因为光线太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脚步声已经非常进了,李旭甚至听见了来人的呼吸声。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咫尺之外,通过细缝,李旭模糊看见了来人的一截腿。
  「不能再犹豫了,这是个机会,先发制人说不定能制住对方。」李旭下定决心蓄势待发,绷紧全身肌肉,心里默念一、二、三。
  刚数到三,李旭和着被子一跃而起,再迅速将被子朝那人站着的位置盖去,身体紧随其后也扑了上去。
  「呀!」那人应是毫无防备,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李旭隔着被子成功扑倒那人将其压在了身下。
  「还是个女贼。」李旭通过惊叫声得知是个女人。
  最初的惊吓过后女贼开始奋力反抗,李旭发现这女贼力气还不小,两人之间隔着被子,再加上屋里一片漆黑,李旭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将女贼完全制服。女贼手脚并用在李旭身下使劲挣扎,李旭想先按住女贼不停扑腾的双手,但却老是抓不住,没办法,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一起。
  「这女贼体力还真好。」李旭本以为女贼这么闹腾,用不了多久也就没力气了,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结果自己额头都冒汗了,这女贼还这么凶。
  「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我不要面子啊的吗?」李旭心里不爽,不再试图去抓女贼的双手。他本是隔着被子压坐在女贼大腿处,此刻屁股下滑上身前倾,用全身重量向下压去,双腿也使劲压住女贼的腿。
  这一压果然奏效,女贼双手虽还能动弹,但已被大大限制了活动范围,不再是什么威胁,双腿更是被完全压制住。女贼仍不死心,又全力挣扎了两下,但终究掀不开身上的李旭,只得作罢。
  「怎么,不反抗了?一个女人家不学好,当起了贼。三更半夜私闯民宅,待会儿我报了警,让警察把你抓去看能判个几年。」李旭见女贼终于放弃了抵抗,自己取得了胜利,不禁开口道。
  女贼没做任何回应,李旭也不急,刚刚一通折腾出了身汗,他准备先缓口气再做打算。
  李旭睡觉时上身一件T恤下身一条四角内裤,此刻与女贼隔着层薄被面贴面、身挨身,李旭只觉得胸膛压着两大团软软绵绵的所在,向下用力还会被逆势弹起,同时口鼻边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混着汗味的清香。李旭有点沉醉,不自觉地向下压了压又扭了扭胸脯,还狠狠吸了两口气。结果下体立马有了反应,内裤被顶起一大截。
  「啊!」女贼一声轻吟。
  刚才一番缠斗女贼也不轻松,她也在趁着这点空档回复着体力,李旭的话她难得搭理,先让他得意一会儿。之前没想到这屋里还有人,被突然杀出的李旭占了先机,虽然不想但待会儿还是使用点力量把这人打发掉,免得浪费时间。只是没想到这货是个色胚,竟然占起了自己便宜。
  女贼的呻吟声虽然轻微,但两人此时挨得如此之近,传进李旭耳里很是清晰。不过这声轻吟并没让李旭更加沉醉,反而让他清醒了过来。
  「现在可不是发情的时候,虽然是个贼,可也不能对人家这样。而且这黑灯瞎火的,又隔着被子,万一是个丑八怪或是黄脸婆,岂不就尴尬了。」李旭不再乱动,在心里嘀咕着。
  「哼!」 女贼冷哼一声,不再休息,双手隔被抵上李旭双肩,猛一发力。
  李旭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正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女贼,反应过来时竟发现自己已腾空而起,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哎呦喂。」李旭狠狠地砸在了床上,床被震得一声巨响,好在这床够结实没有应声散架。李旭侧起身一边痛吟一边揉着背,惊恐地忘向女贼。
  女贼此时已起身,捡起滚落一旁的手电筒朝李旭走来。女贼来到床边,拿手电筒直射李旭,李旭只得抬起一只手遮挡刺眼的光线,同时眯起眼从指缝间观察女贼的一举一动。
  女贼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打算先弄晕李旭再接着翻找。她拿起手电筒照向李旭,第一次看清了李旭的容貌。「原来是这小子,怪不得这么色,第一次见面时就一脸痴汉样。」
  李旭见女贼未拿电筒的那只手朝自己伸来,赶忙连连后退并叫道「你要干嘛?别过来。」
  刚才那腾空一摔让李旭此刻对这女贼充满惧意。李旭180的身高150的体重,竟然被一个女人一掌推飞,还是被躺着推飞,这货还是人吗?
  在女贼的强大力量下李旭没了主意,眼见女贼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她要拿自己怎样,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李旭一咬牙挺身而起打算再次扑向女贼。没有了突袭的优势,李旭刚一站起就感觉到胸口被轻拍了一下,顷刻间一股巨力袭来,李旭又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李旭连扑三次,也重重地跌了三次,背上还疼痛未消,屁股又连连受创,实在是扛不住了。李旭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女贼的手也已经近在眼前,李旭无奈只能束手就擒。
  女贼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刚要下手,却有什么东西在灯光照射下一闪,女贼定眼一瞧,先是一惊,接着一阵狂喜。冲李旭的头去的手突然迅速下移,一把抓住了李旭胸前的吊坠。
  「不愧是个贼,还是钱财更重要呀。」李旭在心里感叹道;「只是我这坠子怕是也指不了几个钱。」这吊坠李旭从小就一直戴着,有拇指大小承灰褐色,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肯定不是玉石,吊坠两面都有一些难以辨认的符号,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李旭只记得打小父母就让他戴着这吊坠不要离身。
  女贼把吊坠握在手里抚摸了片刻,随后用力一拉从李旭脖子上扯下了吊坠。女贼把扯下的吊坠拿近细看,最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原来在这小子身上。不过他为什么会睡在这?不是说这没人吗。等等……」女贼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把光打向李旭,只是这次没有直射眼睛,然后就仔细打量起李旭。
  李旭被抢走了吊坠,也是无可奈何。这女贼的身体一直处于黑暗中,李旭只能看见一个黑影,此时这黑影就这么站着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李旭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就这么在一明一暗里对望着。
  「仔细看的话是挺像的。」女贼在心里暗道;「那就这么办吧。」
  不知女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她关掉手电筒一个闪身窜上床来到李旭身侧,李旭一惊,刚要有所反应耳旁却响起一个声音;「睡吧,睡吧,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睡醒后就没事了。」
  女贼的嘴唇贴在李旭耳旁喃喃地重复着上面的话,声音轻悦,但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魔力,直击大脑。李旭从听到第一个字开始瞬间就困意袭来,终于在摇摇欲坠几次后一头扎进了女贼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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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借宿
  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叽喳作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李旭揉了揉有点模糊的眼睛,伸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还连做了两个梦,两个……」李旭回忆起昨晚的梦境,第一个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次,已经很熟悉了;第二个……李旭立马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吊坠还在,拿上手看也没问题,从脖子上取下吊坠查看挂绳,也没有断过的痕迹,李旭稍微安下心来。
  李旭穿衣下床又去看了堂屋的门闩,插着的,再去祖父的卧室,也都整整齐齐。
  「真是个怪梦。」不过一切正常李旭也就放心了。
  洗漱完毕后接着就要解决早饭问题了,李旭发现院子西侧屋子中的一间是厨房,进去查看了一下,电饭锅、电磁炉、炉灶、锅碗瓢盆一应具去啊,米缸里还有不少米,不过也就只有米。
  「算了,包里还有火车上没吃完的零食,随便应付一下吧。不过要是打算多待几天的话,就得弄点蔬菜之类的了。」
  多少充实了一下肚子,又看了眼时间,刚过十点,想起昨天任玲说要带他去上坟,还有自己也要正式上门道谢,李旭锁上院门提着准备好的礼物朝任玲家出发。沿着昨天来时的路,先下山坡再往村口方向走,一路上遇见的村民都会好奇地打量李旭,毕竟陌生人出现在村子里会特别显眼。
  来到任玲家时任玲全家人都在,李旭向任玲父母还有爷爷郑重表达了谢意,接着又与一家人坐下来聊了一会儿,期间任玲爸说起李旭应该还没去爷爷的坟上祭拜过。
  「还没,玲姐说今天会带我去。」
  「玲子一早就在准备哩。」任玲妈笑着对李旭说,然后转向任玲道「都准备好了吧?」
  任玲没有回话而是对李旭说道;「你等一下。」然后就出了房间,两分钟后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个篮子。「走吧。」任玲对李旭示意了一声后又转头出了房间。李旭赶忙起身告辞跟了上去。
  「玲姐,东西我来拿吧。」李旭伸出手殷勤道。
  「不用,这点东西我还拿得动。」又走出几步后任玲开口道「昨晚睡得怎么样,不会害怕得没睡着吧?」
  「怎么可能,一上床就睡着了,睡得……」李旭说着又想起了昨晚的怪梦,不过还是说道;「睡得可香了。」
  「看来你适应力还挺强的吗。」
  「这有什么好适应的,玲姐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三岁小孩还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李旭假装抱怨道。
  李旭忆起小时候,父母时常要上夜班,夜里经常只有自己一个人,下午放学回家得自己做饭,就着电视吃完饭再去写作业,最后上床睡觉。这种情况差不多一直延续到自己上了高中。
  「好了,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任玲笑着说道。「忘了问了,你早饭吃了吗?」
  「随便吃了点,」
  「那就是没怎么吃喽。我昨天也把这事给忘了,李爷爷家这段时间没人,家里肯定没什么吃的东西。」
  「米缸里还有不少米,就是没菜。」
  「你再忍忍,待会儿祭拜完了把这些都吃了吧。」任玲说着揭开篮子给李旭看了看。篮子里有几样小菜有饭还有酒,是祭拜时用到的贡品。
  「这些个事我都不懂,好在有玲姐帮忙操心,真的很感谢玲姐。」李旭见任玲专门准备了这些,很是感动,真诚地对任玲感谢道。
  因为父母的原因,李旭长这么大从未参加过亲戚长辈的葬礼,三年前父母的葬礼是由父母生前的单位给操办的,很简短,他这两年去给父母扫墓也就带两束花,自然不懂这山村里的规矩。
  任玲只是按这里的传统帮着做了点准备,没想到李旭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停下脚步对着李旭说道;「不用谢来谢去的,李爷爷从小看着我长大,就像我的第二个爷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说完又接着向前走去。
  两人一路向着村子深处走去,仍是边走边聊,任玲不时与碰见的村民打着招呼。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逐渐高了起来,两人已经出了村子,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待翻过一座开满野花的土丘,一座座隆起的坟冢出现在视野里。任玲把李旭领到一座新坟前,看着墓碑上的文字,李旭知道这就是爷爷的坟了。
  「诶?这里有一束花,不知是谁来祭拜过?」任玲好奇地指着一处说道。
  李旭看向任玲手指的方向,墓碑后的坟冢上放着一束花,李旭也很好奇,上前拿起花束查看起来。这不是那种从花店买来的品种颜色统一修剪整齐的花束,而是就在这附近采摘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野花,这些花都很新鲜,应是刚采摘不久,花束上没有表示身份的信息。
  李旭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把花束放回了原处,对任玲说道「不知道是谁。」
  「不管是谁都没关系,反正都是来祭拜李爷爷的,我们也开始吧。」
  「嗯。」
  先拿出香烛点燃插在坟前,再将准备好的贡品摆放好,李旭在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倒了一杯酒洒在了墓碑前。
  「爷爷,孙子回来看你了,没能在您还在世时回来,请您原谅。爸也已经不在了,我想你们在九泉之下已经团聚,无论你们以前有什么误会,也都该烟消云散了。」李旭说完又磕了三个头。
  「好了李旭,起来吧。我想你的意思一定已经传达给了李爷爷。」任玲上前扶起了李旭。
  李旭和任玲并排坐在坟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两人都看着前方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任玲起身走开,回来时手里拿着饭菜。
  任玲把碗筷递到李旭面前;「给,吃吧,肯定早就饿了。」
  李旭接过碗筷笑着说道;「让我来尝尝玲姐的手艺。」说着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却停了下来,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了?不好吃吗?」任玲看着李旭的表情紧张的问道「不会呀?我就是按平常的做法做的,拿来我尝尝。」
  任玲要去拿李旭手里的筷子,李旭却是不给,反而又连夹了两口菜送进嘴里大大地咀嚼起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说道;「逗你呢,好吃得很,别跟我抢。」
  任玲知道被他骗了,恨恨地打了他几下。
  「别打,别打,我还在吃饭呢。」李旭一边大口吃着饭一边说道「玲姐饭菜做的这么可口,又是中学老师,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吃你的饭吧,小心噎到。」
  李旭吃着饭边和任玲有说有笑地打闹着,刚才沉闷稍显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去,两人也比之前看似亲密不少。
  「吃饱喽。」李旭咽下最后一口饭后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走得干干净净,你想吃也没了。」
  任玲懒得理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吃完了就回去吧。」
  李旭也起身,整理好碗筷,和任玲踏上了归途,这一次是李旭提着篮子,翻过土丘前李旭最后回望了一眼坟冢。
  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两人都迟迟未开口,就这么安静地走回了村子,两人的脚步也越来越慢。终于,还是任玲先打破了沉默。
  「祭拜也祭拜过了,你回来要做的事也就做完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旭没有立刻回答,而在心里想着,爷爷不在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回来呢,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一走,下一次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现在正好是暑假。我打算在这多待几天,你这就问我什么时候走,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你爱待多久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任玲突然加快了脚步说道。
  李旭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一直走到往李旭爷爷家去的岔路口处。
  任玲从李旭手中拿过篮子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没有菜吗,我之后会给你拿些过去。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下午放学后才能回来,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爸妈,或者微信告诉我。」
  互加微信后任玲朝家走去,李旭看着任玲走远也向爷爷家走去。而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一位女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李旭从屋里拿出把椅子在院子里找了块背阴处坐下,从头看起那本在就火车上只翻了几页的书。可不知是书太无聊还是夏日午后特有的困意,李旭才翻了十几页就打起了哈欠,他再次阖上书打算先去床上小憩一会儿。
  说是小憩可一睡就是两三个小时,醒来时已过了一天里最热的时段,李旭用清凉的井水清醒了一下头脑,之后掩上院门打算去村子里走走,既然还要逗留一段时日,不妨早点混个眼熟。
  爷爷家附近没有其他人家,一路上除了虫鸣鸟叫外很是安静,小路曲折而两旁又植被茂密,因此李旭一开始听见“哎呦”声时并不见其人,他循着声音拐过两道弯方才看见路边坐着一人。李旭第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昨天跟自己同在小站下车的女子。女子此时正坐在路边草地上,双手捂着左脚,身旁扔着只高跟鞋,她的紫色大行李箱倒在一边。不难看出是发生了什么,李旭快步向女子身边走去。
  「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李旭弯腰询问起女子情况。
  「我不小心扭到了脚,好疼。」女子抬起头看向李旭,她今天没带墨镜,一双清澈的眼眸波光粼粼,泫然欲泣。
  李旭只觉得心被揪了一下,当即蹲下身子关切道;「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女子缓缓移开双手露出左脚。李旭见她脚形柔美,晶莹白皙下没有一丝赘肉,五趾修长,趾甲涂成与嘴唇一样的颜色。再看脚踝处,一片粉白并无异样,怕是光用眼睛看不出什么,李旭伸出左手轻握脚掌,入手一片嫩滑清凉,再用右手二指按压脚踝处。?「别,疼。」
  手指按压也没发现有肿胀痕迹,应该并不严重。李旭对女子说道;「应该不要紧,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我先扶你起来吧。」
  「谢谢你!」
  李旭为女子穿上鞋子慢慢扶她起身,女子试着独自站立,结果左脚刚一接触地面就痛叫一声跌进李旭怀里。
  「还是好疼。」女子可怜兮兮道。
  眼见女子站都站不稳,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可两人就这样站在这也不是事,李旭只好放弃去村里走走的计划,说道「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我就住在这附近,我扶你过去休息吧。」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可我只能一只脚着地,我还有个行李箱。」
  最终,李旭背着女子提着行李箱往回走去。
  「小哥你真是个好人。」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
  「我刚才就想问来着,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昨天在火车站门外,我们一起下的火车。」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面熟呢。小哥是这里人吗?看起来不像呀。」
  「这边是我爷爷家,我是……回来探亲。」
  女子听到这没再搭话,她将手臂从李旭腋下穿过环抱住李旭,身体贴上李旭的被,头搭上李旭的肩,闭起了眼睛,李旭被女子突然的亲密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但见她就这么静静地趴在自己肩头,想来应该是累了。不过那紧压在背上的两团软肉,拂弄着脖颈的发丝,倾吐在脸颊上的呼吸和有点熟悉的清香,都在不停地刺激着李旭。
  回到住处,李旭扶女子坐在中午自己看书时坐的椅子上,自己则在一旁喘着气。这女子倒一点不重,可她那行李箱却是又大又沉。
  「辛苦小哥了。」女子一脸微笑对李旭说道。
  「没事。」李旭喘着气答道。
  「我们都聊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小哥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李旭,旭日东升的旭。」
  女子将“李旭”默念了几遍,随后说道;「我叫李念儿,思念的念,你可以叫我念儿。」
  念儿。李旭看着李念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觉得这么叫显得太亲密,而且虽然看不出具体年龄,但她肯定比自己大不少。李旭说道「那我就叫你念儿姐吧。」
  互报了姓名后两人间的陌生感一下子淡了不少,李念儿的心情很好,始终一脸微笑地问这问那,完全没有了刚刚扭到脚时的可怜样。
  ? ??李念儿问了一圈,李旭终于说到祖父已经过世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这就你一个人。」
  「是,不过我也不清楚还会在这待几天。」
  李念儿看似犹豫地开口道;「其实……」结果刚出口两字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李旭。」声音落下的同时任玲提着一包东西跨进了院门,第一眼就看见除了李旭外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李旭赶忙迎上前去;「玲姐你来了。」
  任玲没有答话,用头指了指李旭身后,李旭会过意来,把自己遇见李念儿的事简短说了一下。
  「哦。」任玲看向李念儿的脚,小声说道;「在这穿那么高的鞋。难怪会扭到。」
  「玲姐,别站这了里边去吧。」
  「不了,我抽空过来的还得回去,这是给你拿的菜和一些其他东西。」任玲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李旭。「吃完了告诉我再拿给你,我走了。」
  李旭目送任玲走远后回到院子里。
  「念儿姐也还没吃饭吧,刚好有菜送来,我也饿了,我这就去做饭。」李旭说着走向厨房。
  「刚才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哈哈,怎么会,我昨天才回来。」
  ??「那女孩挺关心你的嘛。」
  「爷爷的事多全仗着玲姐家帮忙,我很感激人家。」
  李旭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除了好几样蔬菜外还有挂面、一些调料甚至还有肉。做饭对李旭来说不是难事,淘米、洗菜、切菜、下锅一气呵成,没用多久一顿还不错的饭菜就出锅了。
  李旭又从屋里搬出一桌一椅,摆上饭菜,两人相对而坐吃起晚饭。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生饭菜做的这么好,现在可是很多女孩都从不下厨房的。」李念儿尝了口菜后赞许地说道。
  「从小就做,只是手艺长进不大。」
  「已经很好了。你人既热心饭菜做得又好,你父母真是教育有方。」
  李旭听她说到父母,表情一滞没有接话。李念儿看在眼里,也没再说话。
  本来愉快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李旭清了清嗓子赶忙找了个话题开口道;「念儿姐怎么会来这小山村?是来探亲?」
  这问题像是问到了李念儿的愁处,她停下筷子一脸惆怅地说道;「算是吧。我母亲背井离乡几十年,如今她不在了,我想回到她出生成长的地方看看,可是几十年物是人非,再加上我对这里又完全不熟,竟然找不到地方。哎!」
  李旭听完李念儿的话不禁也面露惆怅,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理解李念儿此时的感受。两人的情况虽不完全相同,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李旭觉得自己要幸运的多,虽然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但起码回来了,可念儿姐……
  「念儿姐,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李旭关切地问道。
  「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打算再找找,只是……」
  「只是什么?」
  李念儿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向李旭说道;「只是你也知道这附近一家旅馆都没有,我白天四处去寻访晚上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吧。」
  李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念儿姐你晚上可以睡在这。」
  李念儿马上接口道「真的吗?如果可以暂时借宿在这,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李旭本还觉得自己出口太仓促,可看着李念儿一脸期许地向自己确认着,李旭又当即答道「当然,只要念儿姐不嫌这里条件差,尽管住下来。」
  「太好了。」本来还愁容满面的李念儿瞬间笑靥如花「你真是帮了大忙,我会报答你的。」
  李旭不确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当李念儿说道报答时,那唇角与眉眼的弧度透着丝丝媚意。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5:19

四、雨夜
  奢华气派的办公室内几名男女一字排开站着,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后一个中年男人靠坐在厚实的真皮座椅里,男人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站着的几人毕恭毕敬地听着。
  突然,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起来,男人看了眼来电显示并没有着急拿起听筒,「好了,就按我说的去做,你们先下去吧。」
  ?「是,陆总。」
  待站着的几人全部出了办公室并关上了房门,男子才接起电话。
  「……」
  「民俗研究?好,我知道了。强子那边你通知了吗?」
  「……」
  「那我来通知。」
  「……」
  「先不用惊动几位老人,看看情况再说。」
  男人挂掉电话后思考了片刻,接着又拿起了话筒。
  城市另一头的一间办公室内,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刚刚放下电话。他按下桌面上的一个按钮,办公室的门随即就被敲响。
  「进来。」
  一个三十多岁染着头黄发,脖子上有纹身的男子快步来到光头男面前,一脸谄媚道「强哥,有什么吩咐?」
  「城东酒店1407、1408住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女人,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他们每天都去了哪,见过什么人。」
  「知道了强哥,我这就去安排。」
  李旭这几日过得可谓是悠闲自在,看看书、散散步、做做饭无忧无虑,他不禁想要是以后的生活就这么安逸该多好,不过想归想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他终究要离开这里。虽然父母的事故赔偿款和保险赔付能让他暂时衣食无忧,但以后的日子还长,只出不进的生活无法长久,也许等李念儿不再需要住在这时,他也就没理由再在这待下去了。
  说到李念儿,她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不过到目前为止仍是没找到她母亲出生的村子。在山里四处寻访只能步行,李旭见她每天傍晚回来都是一脸疲惫,想要帮她可自己对这里也同样陌生,能帮的也就是让她在这住得舒服点,每天一回来就能吃上饭。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李旭抬头看天,西边的云层好像在向这边飘来,再看时间念儿姐应该就要回来了。果然,李旭刚这么想就听到了李念儿声音。
  「李旭,我回来了。」李念儿边喊着着边走进院子「真是累死了。」
  「那快坐下来休息吧,饭已经好了,饿了的话随时都可以开饭。」
  「那就赶紧开饭吧。」李念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对李旭做出笑脸「这几天在外面奔波,最期待的就是一回来就能吃到你做的晚饭。」
  以前父母忙时自己也会做给他们,只是和最亲近的人之间感情的流露往往都很含蓄,李旭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还是对坐着吃过晚饭,李念儿争着要去洗碗,李旭让她坐下来休息自己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
  李旭边刷着碗边说道;「念儿姐,我好几天没洗澡了,待会儿我想烧一锅水洗个澡,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当然要了,这几天天天跑一身汗,早就想好好洗个澡了。」
  「那好,待会儿你先洗。」
  「诶?你刚刚那样问我,我还以为你在邀请我和你一起洗呢。」李念儿坐在院子里笑着说道。
  李旭没有吭声,想想刚才的话是会让人这么想,这几天李念儿时常会这样言语挑逗她,他也见怪不怪了。
  待一大锅水烧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旭用木棍不用的窗帘被套在院子一角围起了一个临时浴室。
  「念儿姐,可以洗了。」
  李念儿进了房间再出来时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进入浴室时还不忘回头说道;「真的不一起吗?」
  李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总是被这么挑逗心里自然是一阵痒痒,他靠在堂屋门外看着李念儿走进浴室,浴室斜上方亮着盏灯,李念儿刚一进入身形就投影在了床单上。从那投影上他看着李念儿慢慢褪下浴巾,凹凸有致的身材优美的曲线立马呈现在了眼前,她缓缓弯下腰盛起一瓢水从头顶浇下,第二瓢,第三瓢,待身体完全湿透,右手从颈部开始慢慢下滑,抚过挺翘的胸部、平坦的腹部,最后没入两条大腿的交汇处。
  李旭的呼吸开始急促,眼里蹦着火花,下体也起了反应,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一头倒在床上,但院子里不停传来的水声还是令他止不住想象床单后的旖旎春光。
  「胆小鬼,有色心没色胆。」李念儿有点失望,不过随即又笑道;「真是个好孩子,不过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水声停了,李念儿进了堂屋停在李旭房门外说道;「李旭,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李旭答应了一声但没有马上起身,他听见李念儿开关房门的声音后才坐了起来,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钻进了浴室。
  这个时节的夜晚脱光坐在室外还是稍微有点冷,不过只要不时把热水浇在身体上就不会有问题。李旭惬意地享受着热水流过身体时那种轻微灼烫感,身心彻底放松下来,放松到李念儿已经来到他背后都没感觉到。
  「李旭,我进来喽。」李念儿说完不等李旭有反应,便掀开床单走了进来。
  「啊!念儿姐你……你……」李旭被惊了一跳,他此刻一丝不挂地坐在小凳上背对着李念儿,站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只能夹紧双腿坐在原地。
  「你什么呢,天天吃你的住你的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就打算过来给你挠挠头搓搓背。」李念儿说着已经坐在了李旭身后 「头低一点。」
  李旭见李念儿语气真切并没有任何挑逗的意思,而且已经动起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略微低头安静地坐着。
  李念儿左手盛起一瓢水慢慢浇上李旭的头,右手五指分开插进李旭头发里,配合着水流把李旭的头发先全部浸湿,然后在手上挤上洗发水,两手并用开始挠抓起来。她的动作十分轻柔,指甲轻轻地来回划过头皮不遗漏任何角落,几次后又变为有节奏的按压,像是在给头皮做按摩。李旭只觉得头皮痒痒麻麻很是舒服,渐渐地也就不去在意当下的尴尬处境,身体重新放松下来。
  「闭上眼,我要冲水了。」李念儿温柔地提醒道。
  李旭闭上眼,感受着李念儿温柔的小手仔细冲洗过他每一根头发,直到头上再没一丝泡沫,接着一个很大的毛巾罩在头上反复摩擦,吸干了头上的水。
  「好了。」李念儿把毛巾放在一旁说道;「现在开始搓背,把背挺直。」
  李旭笔挺地坐着,一开始与洗头时相似,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浸湿背部,但紧接着当那双柔嫩的小手抚上背时,那触感就不是抚在头上时能比拟的了。指尖好似带着电流,触碰的瞬间李旭心里一颤,之后指尖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道苏麻的轨迹,就像轮船在大海上驶过会留下航迹线一样。
  夜渐渐深了,气温也在降低,水温带给身体的温暖消散得更快了,李旭却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软弱无骨的小手所带来的温和触感。涂上沐浴露后小手抚过的触感更加顺滑,先是双手从两肩同时下滑到腰部,再并排沿着脊骨一路向上,之后一左一右时上时下,没落下一出,说是在搓背实际上却温柔得多。
  搓完后背,软滑的小手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横着向身侧滑去,一点一点缓缓推进,最终摸上了李旭的前胸。
  李旭继续享受着这美妙的感觉,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在搓澡不用大惊小怪。
  两只柔嫩的玉手继续推进,当嫩滑的指尖触到乳头的那一瞬,李旭全身一个激灵,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李念儿先是一个指尖抵着乳头来回打转,再用两指夹住乳头或揉或搓,最后也许是玩够了才停下手来。
  「心跳得好快呦,嘿嘿!」李念儿坏笑道。
  李旭一直没开口,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怕打断这美妙的感觉,不如就这样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更美妙的体验。
  李念儿没有让他失望。她突然一下子环抱住李旭,身子贴上了李旭的背,两团比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更加柔软、更加嫩滑的东西抵在了李旭背上,腿也挨在了李旭腿上。
  她也没穿衣服?李旭随即明白过来,看了眼李念儿刚才放在一边的毛巾。
  「背还没洗完,我要继续喽。」李念儿在李旭耳边轻轻说道。
  李念儿话一出口身体便动了起来,贴在李旭背上的身子开始慢慢上下滑动,在沐浴露的帮助下整个过程顺滑如丝。前面的手也没有闲着,平贴在李旭身上随着身体的动作一起滑动。
  ??「啊!」李旭忍不住轻吟出声,这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紧贴着滑动了一会儿后,李念儿稍向后移不再与李旭紧贴,只留那左右各一点的凸起与李旭的背若即若离,然后还像刚才一样上下左右移动。
  又是不一样的刺激。刚才虽也能感受到那两点,但被两大团软肉挤压着远没有此刻这么突出,此时这若即若离的剐蹭感,牢牢占据着李旭全部注意力,刺激他不停想象身后的美景,嘴里不时发出嘶嘶声。
  一会儿后李念儿又趴回李旭身上,像是累了,身子不在动,但手并没有停下,在李旭胸前摸来抚去,然后滑到副部,抚摸了片刻后慢慢地、慢慢地继续向下移去。
  李旭的下体已经硬了有段时间了,当他意识到李念儿的手要往哪去时,呼吸变得越发粗重了。他默默地感受着、期待着,再被她挑逗了这么久后李旭决定不再忍耐,当她的手触碰到那里的瞬间,就是他向她发泄满腔欲火的开始。
  越来越近了,已经触碰到了最上端的毛发,只差几厘米了,嗯?她为什么停下。李旭纳闷着,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为什么。
  豆大的冰凉水滴落在了肩膀上,接着是头上、腿上、胳膊上。
  「卧槽。」李旭在心里大骂一声。
  「呀!好大的雨。」李念儿惊叫着起身,冲洗了一下身体裹着浴巾跑回了自己房间,边跑还不忘了说道;「李旭你也赶快洗完回房间吧,别被雨淋了。」
  李旭呆坐着,冰凉的雨滴持续打在身上,躁热的身心逐渐降温。
  李旭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单是因为内心的躁动还未完全平息,更是因为此时周围的环境。雨滴拍打在屋顶、地面和窗户上发出的声音已经十分吵闹,但与震耳欲聋的雷声相比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在李旭的认知里下雨时偶尔会有几下特别响亮的雷声,可像现在这样每隔几秒就来个一两下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再搭配上一道道划破黑夜照亮房间的白色闪光,李旭真觉得这房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劈中。
  「如此雷雨交加的夜晚一人独处,自己都难以入睡,也不知念儿姐……」李旭正在心里瞎想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李旭,你睡了吗。」李念儿怯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旭一下子坐起,看来今晚的事还没结束,心里一阵激动。「还没熟呢。」
  「那我进来了。」李念儿推门进屋又随手关上房门,朝李旭走来,借着闪电李旭看见李念儿抱着枕头。「打雷声太大我有点怕,一个人睡不着,今晚我能不能睡你这?」
  能,当然能,都到这种时候了,再矜持还算是男人吗?「声音是太大了,我也睡不着,嗯,今晚你就睡这吧。」
  李念儿本来睡在李旭之前睡过一晚的那个房间,李旭现在睡的是爷爷之前的卧室,屋里自然只有一张床,也没有沙发,睡这自然是都睡床上李念儿爬上床摆好枕头躺了下来,李旭也在旁边躺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两人面对面躺着望着对方,但都没有开口。李念儿身上是一件红色丝质,吊带裙样式的睡衣,如今侧躺着,一边的吊带已从肩头滑落,雪白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还有那饱满得要溢出的乳肉,在频频闪烁的白光下是如此清晰诱人。
  李旭还看见她睡衣胸前有两点凸起,意识到她睡衣下是真空,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美人当前,只等自己采摘,李旭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向李念儿靠近;「念儿姐,我,我……」
  「呀!」一声炸响,史无前例的雷声从窗外传来,李念儿惊叫一声扑进了李旭怀里。
  李旭无奈,自己都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了老天也不让自己把话说完。
  好在结果不坏,李旭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儿,手慢慢抚上了李念儿的背,用力往怀里抱了抱,感受起这具柔软温暖的肉体。
  「念儿姐。」
  李念儿从李旭怀里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李旭注视着那双永远水波盈盈的眼睛慢慢低下头去。终于,两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李旭积压已久的情绪开始爆发,向着李念儿疯狂索取。
  他含着李念儿的唇舔舐,吮吸,从下唇到上唇再回到下唇,过完瘾后接着向内侵犯,将舌头抵上李念儿的牙齿,李念儿轻启牙关顺从地接受着他的横冲直撞,他粗糙的大舌头随即卷上那滑嫩的丁香小舌,就像大灰狼逮到了小白兔般,疯狂蹂躏起来。
  李旭大二时交过一个女朋友,可惜持续时间不长,他在这方面虽有经验但并不丰富,更谈不上什么技巧。此时他更多的是凭借本能满足自己,并没有顾及李念儿的感受,李念儿非常配合,任凭他施为。
  李旭终于不舍地移开了嘴唇,李念儿呼吸急促面颊绯红,眼里的水汽也更急浓重。
  「念儿姐。」
  李旭看着李念儿诱人的模样忍不住再次向下亲去,但却被李念儿用手挡住,李旭正觉诧异,李念儿双手抱住李旭脖子主动吻了上来。两条舌头再次缠绕在一起,不同的是这次由李念儿发起,动作温柔缠绵,小小的舌头舔舐过李旭每一寸口腔。?绵长的吻还在继续,李旭的手自然也不会闲着,右手已经攀上了李念儿傲人的乳峰,隔着睡衣大力地揉捏起来。睡衣很薄,那柔软又富有弹性的手感清晰在手,可毕竟还隔着层布,李旭很快不再满足于此,手移上李念儿肩头褪下两侧肩带急切地拉扯下睡衣,一把握住一只大奶瓜,那触感真是美妙,手指陷进肉里,乳肉从指缝间挤出,一松手立马又弹回原状。
  揉捏了一阵乳肉后李旭的手找上了乳尖的那粒突起,一根手指轻捻,两根夹起来揉搓,最后开始拉扯。
  「啊!」李念儿推开李旭的头,「别那么用力。」
  两人不再亲吻,李旭身体下移来到李念儿胸前,入眼一片白花花乳肉顶端不大两块嫣红。刚才只有手上的触感,现在加上视觉冲击李旭变得更加亢奋,认准其中一只一口吃了上去,吮吸、舔舐、用舌尖拨弄,一只弄完又换到另一只,很快就把李念儿的话跑到了脑后,用上了牙齿。
  「啊……别……别咬,说了别用力了,啊……你个坏蛋。」
  嘴上还在继续,空出来的手继续向下摸索。拉起裙摆探进裙里沿着大腿内侧一路向上。李旭就要摸到腿心处时李念儿却夹紧了双腿,李旭试着强行突进却挤不进去,急躁之下嘴上不小心稍用了点力,李念儿痛吟一声腿上没了力气,李旭趁机直捣黄龙。
  果不其然下面也是真空,指尖先是触到一丛软毛,下方的软毛上已有了水迹,「念儿姐已经湿了。」李旭在心里说道。
  接着向下摸去,终于触碰到了那里,温热的两片肉唇间开着条缝,摸上去一片湿滑。李旭伸出一根手指挑开内侧两片更小的唇瓣探入指尖。
  ?「啊!不要。」李念儿全省颤抖了一下,发出比刚才都要高亢的呻吟声。
  这声呻吟传进李旭耳里彻底激发了他的兽欲,此刻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他起身迅速把自己扒光,胯间的肉棒早已高高翘起到了极限,再俯身压上李念儿,将她下身的裙子卷起至腰间,最后再分开她的双腿。
  龟头前端已经抵上了那条细缝,李旭扶着棒身向里插去,一只柔软的小手却卡住肉棒前端不肯放行。
  李旭抬头看向李念儿,李念儿已坐起身到了李旭面前,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念儿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这是……」李旭急切又不解道。
  李念儿抬起另一只手抚上李旭面颊,温柔地说道;「你确定要继续吗?」
  「当然确定,我现在就想要你。」
  「你以后可能会后悔。」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我干嘛要后悔。」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李念儿一脸笑意道。
  说完后李念儿又重新躺下,卡着李念肉棒的手也松开了。没有了阻碍李旭重新找准位置抵上肉唇向里压去。
  龟头慢慢顶开肉缝挤了进去,四周湿热的肉壁迅速包裹住了入侵者,李旭稍作停留感受着被挤压的舒爽,然后卯足了劲一杆到底。
  「啊……」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李旭没有再停顿,慢慢抽出多半截再狠狠地插入,几次之后熟练起来速度逐渐加快,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越来越密集。
  「啊……轻……轻点……别这么……啊……用力……」
  李旭下体奋力冲撞的同时手和嘴也没闲着,手上揉捏着一只嘴里含着另一只。来回不停切换着。
  「太快了,慢……啊……慢点,啊……」
  李念儿销魂的叫声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持续刺激着李旭,再加上他本来也没什么经验,大力冲撞了几十下后下体隐隐要坚持不住。
  为了不这么早就缴械,李旭只得减小抽插的幅度,速度也慢了下来,可盘在他腰后的玉腿好像并不满意,每次当他插入时都会助力他插得更狠。
  「念儿姐,再这样我怕是要……」
  「没关系,啊……我也要……要来了,我们……啊……一起……」
  「刚刚还在喊轻一点慢一点,现在又让我重一点快,嘿嘿。」李旭心里这想着,既然如此李旭也就不再保留,又全力以赴冲刺起来。
  「啊…… 不行了……要去了……啊……」
  大力突刺十多下后李旭感到自己也要不行了,睾丸一阵收缩积蓄已久的精浆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
  「念儿姐,我也不行了,我们一起,」
  李旭奋力一挺刺入最深处,龟头抵在一团软肉上疯狂喷射起来,几乎是同时,李念儿的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李旭的肉棒紧紧抵在李念儿体内,随着肉棒的跳动李旭只觉得魂飞天外从未有过地舒爽。在射出十几股后肉棒逐渐平静下来,可李念儿的身子却还在抖动,腔道四壁的褶皱还在收缩挤压着肉棒。
  待李念儿的身体也完全平息,李旭才慢慢拔出肉棒,一股热流裹挟着李旭刚刚射入的白浆,从还未来得及闭合的穴口滚滚流出,身下的床单被浸湿大片。
  李旭躺了下来把李念儿搂进了怀里。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6:11

五、激情
  高潮的余韵犹在,李念儿偎在李旭怀里,一只手在李旭胸前随意地爱抚了。
  「射了好多呦,暖暖的,好舒服。」李念儿娇柔地说道;「小色胚,满意了吧?」
  「明明是念儿姐你一直在勾引我,我百般抵抗最终不敌你的色诱失身于你,嘿嘿,色的是念儿姐你才对。」李旭笑着打趣道。
  「好呀,你个没良心的,刚得了便宜就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敢说老娘色,你是貌比潘安呢?还是年少多金呢?老娘有必要对你色?哼!」李念儿小手在李旭胸口锤了几下,冷哼一声从李旭怀里挣脱,转身背对着李旭。
  李旭赶忙贴了上去从背后搂住李念儿,顺势握住一只丰乳把玩起来。
  「刚才是谁轻点,太快了喊得那么大声,我刚一慢下来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之前一直被李念儿挑逗,如今抓住机会李旭也要逗弄一下她。
  想到自己刚刚的确如此李念儿没接这茬,而是用手拍打着李旭揉捏自己乳房的大手;「松手,我现在可没挑逗你,滚一边去。」
  李旭自然不可能松手,反而更加大力地揉捏起来,还从这只乳房换到了另一只上。「念儿姐你这奶子可真是又大又软,让人爱不释手。」
  「呸!什么奶子,真难听。这么喜欢摸回家摸你妈的去。」
  「啪!」李旭腾出手来对着李念儿白花花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啊!」李念儿痛叫一声说道;「你,你竟然打我。」
  「说错了话自然要受到惩罚,要不要再来一下,不过别说这手感还挺不错的。」
  这些天下来李念儿把李旭的情况已摸了个一清二楚,当然也知道了李旭父母的事。一句无心之言让她又想起这事,怜爱之意顿生,她抱着李旭的手埋入自己双乳间,身子也往李旭身上挤了挤。
  李旭不知李念儿此刻的心理,以为她服了软,便又挪动身体让两人贴得更加紧密了些。
  火热的肉棍在李念儿臀瓣间来回摩擦,李念儿被撩得腿心痒痒眼看就要呻吟出声,她赶紧翻了个身一把捉住那磨人的玩意儿。
  命根子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微凉小手握住,李旭舒爽地呻吟了一声。接着那手开始慢慢撸动起来,一阵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肉棒很快便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哇哦,变得好大好硬,是不是又想干坏事了?」李念儿手上动作不停,魅惑地说道。
  「是念儿姐你又想要了吧,看你下面都湿成什么样了。」李旭伸手往李念儿腿心处一掏,然后把手举到李念儿面前,整个手掌一片湿滑泛着水光。
  「这,这是刚才的。」李念儿羞红着脸慌忙辩解道。
  「那怎么还在往外流?都流这么长时间了。」李旭故作不解地说道;「哎呀,念儿姐你赶快停下来吧,不然待会儿整张床都要湿了,这明天要是让人看见别人还以为是我尿床了呢。」
  「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李念儿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也不让着我点,就知道欺负我。哼!我就是色,就是故意勾引你,就是欲求不满,我就是淫荡行了吧。」
  「我可没说念儿姐你淫荡,不过既然你已经不打自招了,那我现在就来满足你。」李旭笑着说完便动手摆弄起李念儿的身子。
  「你干嘛?别推我。」
  「那你自己趴好,这次我们从后面来。」
  「我不要,滚开,你松手。」
  李念儿嘴上誓死不从身子却老实得多,半推半就下已平趴在床上,李旭扒开两瓣肥臀摸索着找准入口,下身一挺肉棒再次进入那湿热的小径。
  李旭压在李念儿屁股上慢慢挺动,这次他不再像刚才那么猴急,而是慢慢体会着被腔道内软肉挤压摩擦的快感,嘴里不时传出嘶、哦的舒爽轻吟。
  李旭沉浸其中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有了那撩人的呻吟声。李旭趴下身去凑到李念儿耳边问道;「念儿姐,我弄得你不顺服吗?你咬着枕头干嘛?」
  「一点都……不舒服,你弄完了吗,弄完了……我要睡觉。」李念儿咬着枕头一哼一唧地说道。
  李旭见她一点都不老实,笑着说道;「念儿姐,想叫就叫出来吧,我喜欢听你叫床的声音。」
  「不叫,就不叫,免得你又……」
  李旭见李念儿不肯就范便不再劝说,重新坐直了身体接着挺干,不过又换了策略。他缓缓抽插几下后便使劲猛刺几枪,直击腔道深处那团软肉,再抵着那团软肉转动肉棒,先顺时针转几圈再逆时针来几圈,之后又缓缓地抽插,往复循环。
  被压在身下的李念儿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也渗出了汗水,终于在李旭重复了上述动作七八次后,李念儿败下阵来。
  「啊……我不忍了,好舒服,用力,我还要。」李念儿大叫一声,不再压抑自己。
  李旭听见求欢声便大力耸动起来,胯下的李念儿也把屁股使劲向上顶。
  「啊……好舒服……使劲……啊……好深……顶到……顶到最里面了……」
  李旭一口气奋力抽插了三四十下,接着又变回到缓慢地挺动。
  「怎么又变慢了,赶快用力啊。」李念儿正向着高潮攀升,李旭突然地减速让她的快感迅速回落,不满地说道;「不会是这么几下就不行了吧,真是中看不中用。」
  李旭对着那两瓣白肉各来了一巴掌,说道「念儿姐你好骚啊,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被压榨的苦力,不行,要我出力你必须得有所表示。」
  「你个坏东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我都被你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李旭见自己坐地起价就要成了,便说道;「也不需要怎样,但起码得说两句好听的吧。」
  「你想听什么?」
  李旭内心兴奋道;「先叫一声哥哥听听。」
  「呵呵……」李念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掩起嘴大笑了起来。
  李旭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他自问自己提出的要求有这么好笑?
  李念儿笑够了才停下来说道;「小屁孩,你才多大,按年龄我可是你的长辈,让我叫你哥哥你承受得起吗?」
  「什么长辈,我们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你叫不叫?」李旭恼她刚刚的笑,又扇了她屁股几下。
  「别,别打了,我叫就是了。」李念儿转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妩媚地望向李旭,柔声叫道;「哥哥,好哥哥,情哥哥,旭哥哥,妹妹想要,快来干妹妹。」
  魅声入耳,李旭顿时气粗如牛,泡在软肉间的肉棒竟又粗硬了一分,他拔出肉棒两手握住李念儿的腰肢向上一提,把李念儿摆成屁股高高翘起的跪趴姿势。
  他握着肉棒在李念儿屁股上拍打了几下,然后对准穴口两手扶上李念儿的腰用力向下一挺,接着身体就不停地起落起来。
  李念儿屁股高高朝上,李旭几乎是垂直着进出她的小穴,特别是没次进入的那一下都是力道十足,龟头次次直戳花心,清脆响亮的啪啪声回荡屋内,轰鸣的雷声都无法将其完全掩盖。
  「啊……啊……好棒……哥……哥哥……妹妹好……好舒服……旭哥哥……好厉害……念儿爱死你了。」
  「念儿姐,啊……我也好舒服。 」
  「哥哥……用力……啊……好深……啊……又顶到了……就是这……我……啊……还要……」
  李旭的身体不知连续起落了多少下,直干得李念儿小丢了两次。悦耳的吟叫一浪高过一浪,犹如一剂强力春药刺激李旭越干越猛。
  「啊……好大……又要来了……快……用力……妹妹又要泄了。」
  李旭面红耳赤喘着粗气道;「骚货,我肏死你,给我大声叫。」
  「对……就这样……使劲肏我……肏你的骚妹妹……旭哥哥……肏念儿……念儿是骚货……使劲…… 啊……」
  「骚货,你叫我什么,快说。」
  「旭哥哥……啊……你是……念儿的……亲……亲哥哥。」
  「我们现在在干嘛?」
  「旭哥哥在……正在肏……念儿……肏你的骚妹妹……啊……我要来了……要泄给哥哥了……啊…………」
  李念儿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会如此淫浪,还是对着李旭,可一想到这是在李旭面前,她又不由自主想表现得更加淫荡,这种矛盾所带来的刺激感令她浑身颤栗,最终将她推向了今晚的最高点。
  骚浪的话语正说着,伴着一声长长的呻吟,李念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摆动起来。李旭知道她高潮了,而且异常强烈。
  李旭也不想再忍耐了,就趁现在痛痛快快的射出来吧,他紧握李念儿摆动的腰肢做起最后冲刺,每一下都触到花心,快感急速上升。终于,李旭骑在李念儿屁股上龟头抵着花心喷射起来,一股、两股、三股……竟然比第一次射的还多。只是这一次他每射出一股,身上的精力就好似少了一分,等到终于射完李旭已打起了哈欠。李旭从李念儿体内拔出肉棒,在李念儿旁边躺了下来。
  李念儿保持着跪趴的姿势抽搐着,逐渐闭合的小穴里涌出白浊浓稠的汁液,口中仍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待抽搐停止,她就像是耗完了最后一点力气,一下趴倒在了床上。
  李念儿伸出双手抱住李旭的头将其拥进怀里,柔声问道;「累了?」
  李旭的脸颊贴在柔软的乳肉上,答道;「有点困。」
  「谁让你不节省点体力。」
  「还不是为了满足你。」李旭说道;「念儿姐,你刚才好骚呦。」
  「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李念儿拉扯着李旭的脸颊故作严肃道,可接着又小声问道;「你喜不喜欢我那样?」
  「喜欢,喜欢死了。」李旭说着眼前又闪过刚刚李念儿的骚浪模样,下体又渐渐翘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朝李念儿屁股抓去。
  李旭的魔爪在李念儿的屁股上游移抓揉,逐渐抬头的肉棒也抵上了她的小腹。李念儿在心里感叹李旭恢复得真快,对李旭迷恋她的身体也很开心,同时也很享受被李旭抚摸的感觉,但她还是按住了李旭游移的大手。
  「别,已经两次了,今晚就到这吧,你不是也困了吗?」
  「可我一想到念儿姐刚才的样子下面就又硬了,你看。」李旭挺了挺腰用重新振作起来的肉棒戳了李念儿几下,手也想从李念儿手下挣脱。
  「别闹。」李念儿牢牢抓住李旭的手,说道;「你两次都射了那么多,再来怕对你身体不好,赶快睡觉,我也困了。」
  真把自己当我长辈呀,还关心起我的身体了。李旭在心里笑笑,不过也不再坚持;「既然念儿姐也困了那就睡吧,不过睡之前是不是得安抚我一下呢?」
  「哼!又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
  「也没什么。」李旭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一时半会儿怕是睡不着,你既然让我睡觉,那就负责哄我入睡吧。」
  「什么?你当你是小宝宝吗?我还得给你唱摇篮曲不成?」李念儿扯着李旭的耳朵质问道。
  「谁还不是个宝宝,不过摇篮曲就不用唱了,再叫几声让我听听就行。」
  李旭没说要叫什么,可李念儿自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刚刚两人激情时她叫出口的很多话,此刻想来让她羞悔不已,没有了刚才环境的熏托让她就这么当着面叫哥哥,她实在是难以启齿,可也和刚才相同,脑子里另一个自己却在催促着她赶快开口,「你自己不也很享受那种感觉吗?快叫吧,叫得越淫荡越好。」
  李旭也不催促安静地等着,李念儿还在做着心理斗争。终于,她像是拿定了主意,双手抱住李旭的头按在自己胸间,开口道;「好哥哥,旭哥哥,睡觉吧,妹妹也累了,睡醒了妹妹再陪你,到时你想怎样都行。」
  李旭一本满足,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躺在李念儿胸口准备入睡。
  李念儿轻拂着李旭的头发,伴着李旭均匀平稳的呼吸思考者和他之间的状况。「哎!本想给他点甜头就行了,结果自己却没守住,以后要怎么办?一走了之?自己现在还舍得吗?可留下来他迟早会知道,到时候怪起我来……哼!他还能怎么怪我,大不了到时再做点牺牲,还怕这小色鬼不就范?」
  李念儿心里大致有了想法,也闭上眼睛安静等待入睡。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6:20

六、行骗
  天空层云密布,完全遮挡了逐渐西沉太阳,天色比平日这个时段显得昏暗。连绵群山下的小村里人们已经吃过了晚饭,村后的小路上一行人向着山里走去。
  为首一驼背老农边带路边向身旁一中年男子介绍着什么,这中年人头扎纯阳巾,脚蹬十方鞋,腿裹高靿袜,身披明黄戒衣俨然一副道士装扮,再看面相,天庭饱满面色红润表情肃穆。他边走边听老农讲述不答一语,偶尔捋捋胡须或点头或嗯上一声,表情毫无波澜一副早已了然于胸洞悉一切的样子,颇有大家风范。
  道长身后是一胖一瘦做道童打扮的两个年轻人,瘦的这个身背一把桃木剑腰挂一枚黄铜铃铛斜挎一个麻布包,胖的手捧一块罗盘腰间挂着绳索、铜镜等一列器物,两人并排默不作声地走着。队伍最后则跟这个年轻农夫。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脚下,老农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山,情绪显得有点不安,他指着一条蜿蜒窄路对中年道士说道;「大师,这就是进山的路,那些牲口的尸体就是在山里被发现的。」
  中年道士仍没开口,他捋着胡须故作高深地望了眼山林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他伸出右手,身后的胖道童立马走上前去将罗盘交到他手上。中年道士接过罗盘向前迈出几步,稍作停留又向左移了几步,之后又向右、向前、向后,在周围晃荡了几圈,期间一直紧盯着托在胸前的罗盘。
  几分钟后中年道士又回到刚才站立的位置,胖道童再次上前接过罗盘抱在怀里。中年道士转身对老农开口道;「你们猜得没错,我刚刚查看了一番,这山里阴气积而不散已经非常浓重,必是有邪秽之物盘踞其间,而且这邪物怕是很不简单,若不赶紧将其除掉你们村往后只会更加鸡犬不宁,现在还只是家畜,以后人也要加倍小心了。」
  老农不懂什么阴气不散邪秽盘踞之类的,可也听得出来这山里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村子里隔三差五有牲口丢失,最开始以为是着了贼,可加强了防范还是在丢,一次一户村民半夜里听到羊圈里有动静,马上抄起家伙冲出去查看,出门时还听到羊叫声可赶到羊圈两只羊已没了踪影,四周一片寂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羊圈的墙上却开着个大洞。第二天村里人都跑来看那个大洞,有人提出可能是山上的野兽下来捕食把羊叼走了。
  村里的牲畜仍在丢失,之后有一天村里的三个小孩偷跑去山里玩,结果一路叫喊着跑回村里说是找到了丢失的牲口,不过都已经死了。随后在年龄最大的那个孩子带领下,六七个村民在一条山涧里看到了那恐怖的画面。
  老人作为村长当时也在现场,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可一想起当时的场景他仍禁不住心里直打颤。
  那天看见山涧里的情景时众人先是觉得诡异,如果是被野兽捉到这来吃掉,现场无非是一些吃剩的残肢剩骨,可现场的一些牲口尸体保存很完整,有人还通过脖颈处的铃铛认出了自家丢失的牛。让村民们觉得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状态,全部苍白干瘪,肥硕的母猪健壮的公牛都缩水了几圈,干瘪的表皮紧贴着骨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除了这些完整的,现场也散落着许多被撕成几瓣的干尸,没有啃食过的痕迹,仔细辨认的话都能拼凑出完整的样子。有一头牛被扯下了脑袋身体又被一撕为二,也许是将其吸干后随手而为,可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威力呢?
  众人从觉得诡异慢慢变成疑惑,接着越想越觉得恐惧。六七个人各自胡思乱想着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越来越压抑可越压抑越是没人打破沉默,当时现场最轻松的要数那个带路的孩子,他在一旁百无聊奈不知这些大人发得什么呆,他望了望天随口说了句天快黑了。众人被这句无意的童言惊醒,纷纷抬头看天接着又不约而同地拔腿向山下奔去,谁都不想在山里多待一秒。
  山里的发现很快就传遍了村子,一时流言四起说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还是有几个不信邪的人执意去探个究竟,结果也是一路小跑着仓皇逃了出来,这下再也没人敢进山了,而村里的事还在继续,有人说夜里屋外有奇怪的声音,还有人在村子里发现了奇怪的脚印。村里如今人心惶惶,不等天黑家家户户就都闭门不出。
  眼看不能就这样下去,老人把村民召集起来商议对策,无非向镇上求助或是请捉鬼降妖的大师两条路,商议下来绝大多数村民赞成请大师,镇上平日里都不怎么搭理这儿更何况是这种事情,他们就算愿意帮忙怕是也没辙。之后就是一番托人打听,终于请来了眼前这位。
  老人听他说以后情况会更加严重甚至会危害到人,顿时更加慌张不安起来,村里人心惶惶说到底就是怕那脏东西会对人不利。
  「大师,您一定得想想办法,救救我们村呀。」老人一脸恳切上前拉住道士的手说道。
  道士拍拍老人的手,安抚道;「老人家别急,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既然遇见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道士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只是……唉!只是这邪物着实不好对付,要消灭它怕是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老人马上接道;「大师,请您务必不辞辛劳帮我们除了这祸害,我们全村上下感激不尽。」
  老人说完冲同行的年轻农夫招了下手,年轻人赶紧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交给老人。
  老人双手握着纸包说道;「我们也知道这事肯定不容易,这里有我们全村老小的一点心意,当然这只是定金,还请大师您一定要收下,待大师除了那祸害,我们全村上下还会敲锣打鼓准备宴席感谢大师,到时再把另一半酬金奉上。」
  老人双手奉上纸包,中年道士不为所动,这时站在一旁的瘦道童上前接过纸包直接揣进了怀里。
  瘦道童握住老人的手好生安慰道;「老人家您尽管放心,我师父道法精深为人却过分谦虚,通常他说要下一番功夫的到最后绝对都能搞定,您和乡亲们只管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
  老人见他们收下了定金,又听了瘦道童的这一番话安心了不少,连忙对道士说道;「大师愿意出手相助真是太好了,老汉我代表全村感激不尽。」
  那中年道士仍是一副严肃模样,捋捋胡须说道;「贫道见你们村子危在旦夕,不忍见死不救,纵使万般艰难也要拼上一拼。」
  老人又是一番感谢的话语,末了说道;「不知大师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中年道士说道;「事不宜迟,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这就进山。老人家还有这位年轻人回村等候便可。」
  老人确认道;「不需要我们带路什么的?」
  「那妖邪的藏身处我们自有办法找到,到时候情况瞬息万变,我们要一心一意除妖没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最好是回村等着。」
  「是,是。」老人或者说全村人其实都怕再踏进山里,听说不需要他们带路老人又轻松了一截;「那我们这就回村等候大师的好消息。」
  老人说完便和那年轻农夫向着村里走去,速度可比来时快了不少,既想尽快远离山林也是想早点把消息带回村里。
  见两人已经走远,瘦道童赶紧从怀里掏出纸包打开来,胖道童围了上去中年道士也把视线投向纸包。纸里包着的自然是钱,有红有绿有新有旧应该是全村的集资。瘦道童仔细清点起来。
  「师父,整整两万呀!」瘦道童一脸兴奋地对中年道士说道。
  中年道士听见有两万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庄重严肃。他说道;「没想到这群乡巴佬还挺舍得花钱,这一趟是来对了。」
  一旁的胖道童痴痴地笑着,自言自语道;「两万,有两万,老头说还有另一半,那就是……就是……一共四万,嘿嘿,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胖道童的痴言倒是提醒了另外两人,这两万还不是全部,想到这一点两人更是开心。
  瘦道童拍拍胖道童的肩笑着说道;「胖子,刚刚表现得不错。」
  胖道童痴笑道;「师父和师兄教的我都记在心里,不难,嘿嘿。」
  「你看师兄没骗你吧,跟着师父干这钱来得多容易,比你出去打工轻松多了,就你这样子真要出去打工迟早被人骗。」
  「嘿嘿,师兄说得对。」
  「记住了,以后只要照着师父和我教你的去做就行,在外人面前尽量别说话,也别这样傻笑。」
  胖道童马上收起笑脸答道;「知道了师兄。」
  「我是说在外人面前,现在这就师父和我,轻松点。」
  「哦,嘿嘿。」
  「总之只要跟着师父好好干,用不了几年你就能攒够钱回家娶媳妇了。」瘦道童说到这脸上浮现出淫荡的笑容,「你小子还是童子身吧,这次完事后让师父带我们去放松放松,到时候给你找个技术好的让你告别处男身,嘿嘿。」瘦道童淫笑着转头对中年道士说道;「师父,没问题吧?」
  中年道士和瘦道童经常一起去嫖,听到瘦道童说去放松放松中年道士也是心猿意马,不过他还是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好了,把钱收好,先干正事其他的之后再说。」
  瘦道童和中年道士心照不宣,两人搭伙这些年来坑蒙拐骗的事可没少干,到现在为止还没出过什么大事,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中年道士有一张好面相。当然不是说他长得帅,而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外加严肃庄重的表情和较少的言语,再配上这身装扮,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要是再故弄玄虚一番,面对这些乡野村夫基本是无往不利。
  不过因为基本是在乡村流窜寻找目标,他们一单生意往往也赚不太多,像今天这样一单进账四万元实属少有。
  瘦道童把钱重新包好塞回怀里,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中年道士朝来时的方向望了望说道;「不能干站在这,那群乡巴佬在村口往这边望呢,样子得做到,先进山再说。」
  胖道童听要进山紧张地问道;「真要去打妖怪?」
  「哪来的妖怪。」瘦道童敲了下胖道童的脑门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全都是封建迷信,都什么年代了也就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还信这些。」说到这他脸上露出了笑意;「不过也多亏有这些蠢货我们才有饭吃。」
  胖道童又傻傻地问道;「没有妖怪,那他们的牲口是怎么回事?」
  见胖道童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样子,瘦道童一副过来人的的口吻教导道;「这种事情你还第一次见,不明白也正常,以后见得多有经验了看一眼基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瘦道童见胖道童一脸的好奇,稍作停顿又得意地说道;「今天我就提前告诉你,听好了。这种地方牲口丢失,无非就是被偷了或是被野兽叼走了,刚才在村里他们不是领我们看过一行脚印吗,这就可以断定那些牲口是被野兽袭击了。」
  胖道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是什么野兽呢?」
  瘦当童这下不耐烦了,对着胖道童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怒道;「你管它是什么野兽,关我们屁事。」也许是怕胖道童又问什么傻问题,瘦道童安抚道;「不用怕,我只是做做样子不是去抓野兽。」
  中年道士在旁听着一胖一瘦两人的对话,听见瘦道童说到脚印,他便回想起刚才在村里见到的一行蒲扇状印迹,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深吸了口气不再乱想,开口道;「别再耽搁了,出发。」
  驼背老农和年轻农夫回到了村口,守候多时的村民们一下子围了上来。
  为首一人开口道:「村长,啥情况啊?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大师他们三人呢?」
  围着的村民很多也附和着。
  老人手背在身后面朝众人大声道;「好了好了,都听我说。」待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老人才接着说道;「大师说我们这山里阴气很重,是有很厉害妖邪在作祟,不赶紧除掉这祸害,以后我们都有危险。」
  人群瞬间又喧闹起来,或自言自语或交头接耳。有人说自己早就料到是这样,有人在担心以后怎么办,还有人说要看紧孩子们,但也有一两个不忿的声音表示怀疑。
  老人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突然开口道;「不过……」这次村民们都自觉安静了下来。「……经过我好言相求,大师已经答应出手相助,铲除那祸害应该不成问题。」
  「是看在钱的份上吧。」人群最外围的一个声音说道。
  老人不高兴地回道;「看在钱上有什么不对,请人家办事能不花钱吗?破财免灾,只要能解决了这麻烦花这些钱也值得。」
  「就怕是骗子。」还是刚才那人,只是这次声音小了不少。
  「这不用你说,我们在这紧盯着,不怕他们跑了,到时他们要拿另一半钱怎么也得出示点凭证。」
  质疑的声音没了,一些人纷纷称赞老人说的对,破财免灾,破财免灾嘛。
  这时,一个之前与老人一起进山查看牲口尸体的村民问道;「村长,大师们不用带路啥的?山涧里的情况大师怎么说?」
  「我只说在山里发现了牲口尸体,具体情况没来得及细说。」老人怕大家看出他是不敢在山下多待匆忙赶回来的,赶紧又说道;「人家大师自有办法找到邪物,我们跟着只会妨碍人家,再说我们也不知道那邪物在什么地方,给人家带得什么路。」
  一时不再有人提问,大家再次各自交谈起来。没过多久,站在外围高处一直注视着山下的人喊道;「他们进山了。」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纷纷挤向村口向山下望去。
  远处山脚下三个人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山林中。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6:38

七、献祭
  天色渐渐变暗,空气有点闷热,头顶的云层越积越厚,今晚八成要下雨。
  冯程叹了口气掉头朝回走去,本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舒缓一下心情,可脑子里仍不停地想着仪式的事。
  四十过半的冯程身形挺拔皮肤微黑,脸部线条硬朗,眼睛不大但漆黑的眼珠显得格外有神,头顶的黑发里夹杂着些许银丝并未让他显得苍老,反而让他更显成熟稳重,他平时也很注重仪容仪表,出现在教众面前时永远是成熟俊朗的样子,在教内特别是女教众中极受瞩目,不过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沧桑憔悴,脸色有点发灰,胡子应该有些日子没刮了,眼睛周围明显的黑圈说明他最近也没怎么睡。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近一个月的深山生活有多艰苦,由于提前做足了准备,各方面的生活保障日常用度都很齐备,要过得舒适点不成问题。而是一些预料之外的状况搅得他难以安逸。
  冯程回到了一行人驻扎的岩洞。这岩洞开口很大内部也很宽敞,他们的帐篷就搭在里面。此时有两人正在洞外临时堆砌的炉灶旁忙碌着准备晚饭,冯程径直走向洞内一块凸起的平台处,这里是他的临时书桌,他点上蜡烛拿出随身携带的线装古籍翻到熟悉的页数,打算在晚饭前再斟酌一遍那段内容。
  这书破破烂烂的连个封面都没有,里面也是缺章少页还满是虫眼,冯程将它包在一块质地柔软的丝绸里随身携带轻拿轻放,很是珍惜。他小心翼翼地翻到那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插图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那些符号像是人类文明早期使用的象形文字,却又不是,因为冯程这些年来搜集比对了所有现存的古老文字,无一与之相同。冯程花了十几年时间专研教内尚存的前人著述,也就勉强弄懂了几十个字符的意思,翻遍全书也只有这一页的内容能大概理解。不过就这一小点内容已经让他无比兴奋,他觉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那不可言说的诡秘世界。
  十几年前冯程创业失败负债累累,老婆也离他而去,他开始浑浑噩噩度日。
  人在这种时候往往容易被宗教团体盯上,他已经不记得当初为什么会去参加那个地下讲座。光线昏暗的狭小的空间内挤了二十来人,他一一望去,有男有女但都目光呆滞表情僵硬,从穿着打扮看得出都是一些混迹于社会底层的穷苦人,自然也包括冯程自己。不过冯程受过高等教育,就算身处人生中的最低谷,内心对这些宗教团体仍是不屑一顾。
  前方正对着众人的光头中年人开讲了。果然,还是那一套陈旧的说辞,什么末日终会来临,旧日支配者们会重临地球,唯有它们的奴仆能够幸存,早日投向它们的怀抱等等。冯程心不在焉地听着,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境是刚刚听到的内容,他惊诧不已却怎么都醒不来。最后终于挣脱梦魇清醒了过来,而那光头男的声音也刚刚落下。
  他怀疑自己刚刚被催眠了,环顾四周却并没发现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大家都在听,不可能只有自己被催眠,他稍放下心,但也对这个教团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之后他接连来参加讲座,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弄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深陷其中,身旁的听众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初和他一起来的人已经一个不剩。一次讲座结束后,那个自称教主的光头男人把冯程留了下来,一番对话后光头男邀冯程入教,他立马答应了下来。
  自此,冯程成为了宗教团体「门」的一员,当时门才成立没多久,规模还很小,但教主宣称门的信仰非常古老,古老到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一开始冯程并没在意这些话,但随着他在教内的地位越来越高接触到的资料越来越多,他逐渐意识到这种信仰的渊源不可估量,光是还保有的先人笔记、手稿就从简体到繁体,从楷书到隶书再到篆书。
  可无奈当时教内全都是些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连教主也不例外,空有这么多东西却无人能懂。只有冯程是个异类,他看见了一片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驰骋翱翔。十几年的摸爬滚打,冯程一边拼命向上爬一边专研那些古籍,如今他在教内已升至左护法,名义上地位仅次于教主,虽然还有很多碍事的家伙,不过只要这次的事能成,教内再也没人能阻碍他。
  而这些年下来,门的实力也已今非昔比,在冯程的主导下门不再发展那些没用的低端人口,而是向着明星大腕、商业大亨、政府官员等等这些社会精英渗透。
  安全起见门的规模被控制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范围内,既不会太引人注目又能衣食无忧。
  冯程再次确认了一遍那段内容,他已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了。这段内容记载了一种仪式,有仪式的步骤和仪式中要念的咒语,旁边的插图是仪式要用到的法阵。
  每次当冯程站在法阵中心念起咒语,山顶就会狂风大作,当咒语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法阵周围三根石柱上的铭文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被笼罩其中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他像置身在了另一个时空。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隆隆声响,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是一扇门,那门巨大无比立于虚空之上,打开了一条细缝,一阵风从门缝内溜出刮向他,钻进了他的身体。恐惧、兴奋、狂乱、暴躁所有不安定的的情绪一下涌进他的大脑,他觉得脑袋要炸开了,他渴望发泄、他冲下山坡,他知要去哪里。
  最初的几次令同行的教徒惊恐不已,不过第二天早上冯程都会平安无事地回来,只是会赤身裸体,后面再进行仪式时他都会先脱光衣服,几次之后众人逐渐习惯,冯程闭口不提自己去了哪,也没人敢问。
  仪式取得了效果,冯程获得了力量,不过这力量虽然远超常人,但仍与记载中的相去甚远且无法长久,每当心头那股狂暴的恶意发泄完毕,他便会恢复原样力量也跟着烟消云散。他试过不下二十次,无一例外。
  冯程合上书重新包好收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出来了太久,再不露面教内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不知又会搞出些什么名堂,最多再待两三天,不成的话只得另找机会了。
  「师父,喝茶。」瘦道童从包里拿出保温杯用杯盖盛了水拿给中年道士。
  走了几十分钟山路正好也渴了,中年道士接过一饮而尽;「胖子哪去了?」
  「说去撒尿,也该回来了。」瘦道童笑着说道;「不会是遇上野兽了吧,我去看看。」
  师徒三人怕村民们不放心跟上来查看,没敢停留在刚进山处,他们一直向里走了几公里再拐到一旁的山顶上,找了个隐蔽且能观察来时山路的位置坐下来休息。今天一整天没见着太阳,到这个时候云层越发厚重,看来黑夜会比预料的来得更早。
  不能回去得太早,免的让那群乡巴佬觉得这事没难度。中年道士在心里琢磨着,然后又抬头望着天小声嘀咕道;「可千万别下雨啊。」
  说去找胖子结果也跑得没影,年轻人精神就是好。中年道士打了个哈欠,靠在树上的头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眯起了眼睛;「养养精神先。」
  「师父,师父。」瘦道童边叫边摇晃中年道士的肩膀。
  中年道士慢慢睁开眼看见两个徒弟就在面前,他扶着地坐直身体挤了挤有点模糊的眼睛,发现天色又暗了不少;「不小心睡着了,你们干嘛去了现在才回来?」
  瘦道童没有回答师父的问题,而是说道;「师父,有人。」
  中年道士的第一反应是那群乡巴佬还真跟来了,他猫着身子伸出头朝来时的路望去。
  「师父不是那边。」
  「嗯?」中年道士疑惑道。
  「是那边。」瘦道童指着身后方向;「看起来不像村里人。」
  「不像村里人?」中年道士更加疑惑了,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外人?他思考了几秒后问道;「几个人?」
  「两个。」
  「远不远?」
  「就在那坡后面。」瘦道童指向身后的山坡。
  「过去看看。」中年道士站起身让瘦道童带路,胖道童走在最后。
  三人先是下了一段山破,接着又爬上另一道破,他们趴在坡顶只探出头,瘦道童又指了指下面。
  坡下几十米处有一条小溪流过,此时溪边站着两人像是在聊天,身旁各放着个水桶。这两人从穿着上看的确不像村里的,这大夏天的虽然今天不是太热,但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是要闹哪样,看起来也太怪异了。
  过没多久两人收起了话头,拿起水桶打满水提着朝远处走去。
  「能来这打水他们的营地应该离这不远,这副打扮看着就让人起疑,跑到这深山老林来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中年道士用他的江湖经验分析道;「走,跟上去瞧瞧。」
  三人没有下坡去跟在后面,而是沿着山坡在高处远远跟着。中年道士的推断果然没错,走了六七分钟那两人便回到了他们的营地,一个开口很大的山洞里。
  「好些个人哩。」胖道童率先脱口而出。
  「小声点你个笨蛋。」瘦道童一胳膊肘顶上去骂道。
  三人靠着树木的掩护观察者那些怪人的举动,视线范围内能看见的就有六七人,洞里亮着几处火光不知里面还有多少人。
  三人瞅了有半个小时了,这些人有站有坐时而还出来走走,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们到这是来干什么的。
  「师父,天就要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瘦道童首先没了耐心。
  「本想看看有什么发财的机会没。」中年道士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走吧。」
  两人都已经起身准备往回走了,却听胖道童突然道;「出来了。」
  两人又赶快蹲下朝山洞望去,如胖道童所说一群人出现在洞外,全部一身黑色斗篷。一、二、三、四……刚好十人,他们在洞外排成了一列,除右起第二人外都举着火把,他们稍作整顿后向着右方而去。
  那些人走后洞里完全没有了亮光,中年道士站起身说道;「去洞里瞧瞧。」
  三人蹑手蹑脚来到洞口,洞里一片漆黑,瘦道童拿出手电筒向里照了照,原来洞并不深,里面没发现有人。
  「胖子,我们进去看看,你在这注意那些火把,看见他门回来马上通知我们。」
  中年道士说完与瘦道童一起进了洞里。
  胖道童很听话地注视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天已经基本黑了,九支火把散发的光亮老远看着也很显眼,中年道士和瘦道童没多久就出来了,一脸失望的表情,显然是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妈的,这群人可真够干净的。」瘦道童骂骂咧咧道;「师父,怎么办?」
  中年道士望向那群人去的方向,发现火光停留在远处一座山上;「一群人大晚上跑出去肯定有鬼,都已经跟到这了,要不再去看看?」
  这个时候他们本应在去村子的路上,因为好奇又想发点横财一路跟了过来,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不甘心。
  「那就去看看呗。」瘦道童的语气也不是很坚定。
  三人最终还是在好奇心和贪欲的驱使下向着火光走去,月亮此时已经升起,他们不敢用手电筒,就借着惨白的月光一步步摸索前行。
  这是一座断崖,靠近崖顶的地方地势平坦,一群人围着个大圈,圈里立着三根柱子,圈子中心立着个人。
  「再近点。」
  三人蹲伏着一点一点靠近崖顶。
  「停,就在这了。」
  那群人举着火把伫立着,除了被微风吹拂的斗篷外几乎一动不动,火光照耀下人影交错拉伸,整个场景显得十分诡异。
  「他们在干嘛呢,师父?」瘦道童蹲在中年道士身后轻声问道。
  中年道士也同样疑惑,猜测道;「像是在……搞什么仪式。」
  「仪式?」瘦道童想了想说道;「不会是个邪教吧?」
  「嗯,有可能。」
  「操!那不又白忙活了。」瘦道童抱怨道;「诶?那人要干嘛?」
  站在中间的那个人正在一件件脱着衣服,从斗篷、外衣、长裤然后是内衣内裤,直到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
  「我擦,全裸了,不会像电视里说的那样,要自焚吧。」瘦道童说道。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胖道童蹲在最后面,地势低又被前面两人挡着,看不到那中间的情况。他把身子往前靠想把头伸到前面。
  「一边去,你不知道你多重吗?」瘦道童把趴在他身上的胖子推开;「是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胖道童什么都没看到还被推坐在地,心里不爽却不敢表示出来。他重新蹲起打算绕到瘦道童旁边,三人本是与坡脊平行地蹲着,胖道童此刻一脚高一脚低移动着,整个身子都是倾斜的。眼看已经来到了瘦道童身旁,伸直脖子正要张望,身体却失去平衡侧倒下去,慌忙中他一把拉住了瘦道童的胳膊。瘦道童的注意力都在那群怪人身上,突然间身体被人拽着向一旁倒去,他惊呼出声的同时本能地把手攀上了中年道士的肩旁。就这样,伴随着三声惊呼三个人翻到在地。
  瘦道童的反应最快,意识到不妙想要起身逃跑,一下子却没站起来,一是胖子还拽着他的胳膊,二来蹲太久腿酸的厉害。
  糟了。瘦道童心里这么想着,发现已经被火光包围。
  三人被反绑着坐在地上,周围是一圈穿着黑色斗篷举着火把的人。圈子让开一个口,冯程走了进来。
  三人望着冯程,想来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
  「这位施主,您这是何意?贫道与两个徒弟只是路过此处,就算打扰到各位也不至于此吧。」中年道士强作镇定,拿出他平日行骗时姿态说道。
  「哦?」冯程笑了笑说道;「这大晚上的,道长何故会从这深山路过呢?」
  「实不相瞒,前面山下有个村子近来家畜不宁,贫道受托进山查找原因。看见这山顶有火光,一时好奇,惊扰了各位。」
  冯程听到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那不知道长是否找到了家畜不宁的原因?」
  「此地山清水秀万物和谐哪里有什么问题,贫道也是轻信了那些无知乡民的话。」
  冯程在中年道士身前蹲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中年道士不知冯程是什么意思,只得惴惴不安地回望着。
  片刻后冯程开口道;「道长没什么要补充的吗?」
  「呃……」中年道士心下疑虑,不知眼前这人是不是在诈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贫道说的都是实话,不知阁下还要听什么?」
  冯程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从旁边那堆三人身上搜下来的物品里拿出一块手表,举到中年道士面前说道;「不妨先说说这块表的事。」
  刚才被人搜身时中年道士就注意到了瘦道童身上这块表,他之前从没见过,而且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便宜货,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中年道士转身怒视瘦道童痛骂道;「你这混账竟然偷东西,老子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看我打不死你……」
  中年道士虽然还在演戏,但生气却是真的,不过不是气瘦道童偷东西,而是气这狗东西竟然背着自己偷东西,这要不被发现东西岂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再由此想到这货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不禁越想越气越骂越狠,要不是被绑着真就已经拳脚相加了。
  瘦道童低着头不吭声,也不是因为羞愧难当,他现在是怕正主要怎么处置自己,至于中年道士的谩骂他压根无所谓,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他可不会惯着这老东西。
  冯程看着眼前的一幕终于笑出了声,他站起身说道;「你们三个偷我们的东西不说还看见了不该看的,我只能送你们一程了。来人,点把火把他们烧了吧。」
  三人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胖道童直接就哭了,剩下两人想到邪教徒点自己眼都不眨,点别人绝对不在话下。中年道士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瘦道童也不再沉默,两人挣扎着跪地膝行到冯程脚下连连求饶。
  「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绝对守口如瓶,表的事我真不知情啊,只要绕我一命,您要怎样都行,求您了……」中年道士声泪俱下道。
  「都是我手贱,我不是东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怜可怜我,我给您磕头,您饶我一命吧……」瘦道童边求饶边嗑起了头。
  「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指望我养活,您可怜可怜我吧,您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我们真不会说出去,您让我们说我们也不敢呀,您别看我们这身打扮,别看他还像那么回事,其实我们压根不是道士,我们说白了就是骗子,我们怎么敢随便乱说呢……」
  哭喊声求饶声还在继续,冯程已经走出了圈子,起先还以为是教内与自己不睦的势力派来的探子,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招摇撞骗的。不过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以防万一,死几个人对冯程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好好的仪式被三个渣滓搅合了。
  想到仪式冯程便望向崖顶的祭坛,一个法阵加上三根刻有铭文的石柱,那是按照古籍上的图示复制的。此时惨白的月光洒在白色的石柱上,石柱反射着月光,隔着一段距离看去就像是石柱在发光。冯程凝视着石柱,突然脑子里有一种将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觉,他紧抓这一丝灵感,终于,一只困扰他的谜题突然就有了答案,那三根石柱还有石柱上的铭文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连忙转过身,好在此刻手头没有汽油,要烧三个人没那么容易,除了不让三人跑了,其他人都在收集柴火。
  冯程对自己刚刚得到的想法满怀信心。一场仪式有了完整的法阵,准确的咒语,一个紧尊程序的执行者,那它还差什么呢?当然是献给神灵的祭品。
  这一定是神的启示。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6:50

八、线索
  吴霜雪合上书把它放到已翻阅那一摞里,她没有立马从待翻阅里拿来下一本,而是摘下眼镜做起了眼保健操。一连翻看了七八本,虽然是只是粗略的查看,眼睛也已又干又涩。
  吴霜雪此刻正坐在C 市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桌上摆的是C 市地方志和辖区内各县县志。民俗学研二的她几天前跟随导师来到C 市,他们先去拜访了当地几位民俗研究方面的专家学者,但并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之后这些天她和导师就泡在了当地图书馆里,期望通过查阅当地史料来获得点蛛丝马迹。这两年来吴霜雪陪同导师去过很多地方,都是为找一个叫眷湖的村庄,导师只是解释说这个村子的风物习俗很有研究价值,她虽仍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毕竟周教授可是国内民俗研究领域的权威。
  吴霜雪重新戴上眼镜准备接着奋战,她看了眼时间,离闭馆还有一个多小时,厚的怕是翻不完,挑本薄的吧。她从还没翻阅的那一摞中间抽出一本相对较薄的。
  《A 市民间传说故事集》,吴霜雪看了眼封面,这并不是一本地方志,拿书时她直接抱了架子上一排十几本,没注意到里面混着这么本书。民间传说故事?
  倒也在他们调查研究的范围内,算了,既然已经拿在手上了翻一翻也无妨,看了那么多正儿八经的材料,这个就当是放松吧。
  吴霜雪翻阅这些书时无需精读,他们只是为了寻找与眷湖村有关的线索,因此只用留意书中是否出现眷湖,或是与之读音相近的词即可。吴霜雪一口气看完七八个故事,自然毫无收获,故事也不怎么有趣。封面说是A 市民间传说故事,但实际上有几个故事流传范围很广,全国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不同的也就只有地名人名。
  阅览室里陆续有人离开,此刻已没剩下几人,吴霜雪打了个哈欠,停下来喝了口水,接着又继续往下看,不知不觉间这本书已经翻了过半,看来能在闭馆前看完。不过到了下午这个时候,坐了一整天的吴霜雪已是腰酸背痛,精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此时她连连打着哈欠,大脑也跟不上眼睛的移动,往往已经看着这一页脑子里却还在回想上一页是否出现过关键字。
  「眷湖、眷湖,眷湖……」吴霜雪一边瞅着书页一边在嘴里小声念叨着;「
  眷湖、眷湖、圈湖,嗯?」她突然停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回想着什么,接着眼睛一下睁到最大,迅速翻到上一页,从顶端开始逐字逐行排查起来。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吴霜雪心里炸开了锅,她又反复确认了几次,圈湖……村,虽然不是同一个眷字,但这并不要紧,汉子同音字太多,流传过程中混用了同音的其他字太正常不过。
  她陪同导师找了两年,听说导师之前已经找了好些年但都一无所获,今天竟然让她在这么一本偶然翻开的书里找到了,得马上告诉导师。
  吴霜雪虽然内心十分兴奋,但一直以来的性格使然,她外表看起来与刚刚并无两样。
  「等等,先别高兴得太早,也有很大的可能只是同名,拿给导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先看看这故事到底讲了什么。」吴霜雪冷静得很快,她把书向前翻了两页来到故事开头,故事名叫《诡村异闻》。
  吴霜雪困意全无,埋头认真读起这则故事。
  话说民国初年,军阀割据混战,百姓苦不堪言。我们A 市自然也不能幸免,当时盘踞本地的地方军阀在B 县驻扎有一小支队伍,领头的人称罗排长,这罗排长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但为人却心狠手辣狡诈多疑。
  罗排长被派驻在B 县的主要任务就是征收税费、筹措军资还有抓壮丁。一日,新一轮的税收任务摊派了下来,听下属念完公文,罗排长紧皱眉头在院子里来回踱起了步。限期一个月足额上缴,完不成任务军法处置,罗排长哪还能坐得住。
  自他来B 县的一年多里,摊派下来的任务一次比一次重,时限一次比一次短,征收的难度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大,他这一年多收的税怕是比往昔十年的都要多。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任务已经下来了,硬着头皮也要上,自己当初可是花了不少钱好不容易才谋了这个差事,本想着是来好好捞上一笔的,对,好好捞上一笔,不能忘了初心。罗排长这么一想心里明朗了不少,马上着手规划了一番,再派人把任务分派给各个乡镇,他不仅要按时足额完成任务还要留出自己那一份,当然也是下了死命令,完不成军法处置。
  下面各乡镇无需他亲自出马,不过城里有几个大户他得亲自上门放放狠话,不然这群奸商是不会老实出够自己那一份的。
  罗排长带着一队亲兵沿着县城主街一路走来,先后去到了开布庄的赵老板,开酒楼的王掌柜和开药铺的马老板的店里。把来意一说,三位自然是一阵叫苦求饶,倾述生意是多么难做,凑不出这个数恳求减免一些。罗排长也不跟他们废话,只说自己若是完不成任务被军法处置,在那之前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搁下这话转头就出了店门。
  罗排长一行人一路来到城西,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当字,这是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他们此行最有钱的一户,黄家当铺。
  黄老板见罗排长到来马上笑脸相迎;「哎呦,罗排长,欢迎欢迎,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里面请。」
  「别,我怕我说了来意你就没那么欢迎我了。」
  「您这是哪的话,上门就是客,您来干嘛我都欢迎。」黄老板仍是笑着应对。
  「得了,我们也别废话了,上面的任务又下来了,我亲自上门来通知你一声。」
  罗排长不想跟他闲扯,直接挑明来意,告诉了黄老板要出的数目。
  黄老板听到那数字刷的一下笑意全无,换上了一副愁苦脸;「罗排长呦,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吧,您看看这是什么年月,生意……」
  「停!」罗排长不耐烦了,他打断黄老板的话说道;「黄老板,我从城东一路走来,这些话已经听了不下五六遍,你就不要再白费口舌了。我呢,也把话给你挑明,这次上面下了死命令,完不成任务我就要受军法处置,所以这个钱你说什么都得出,要是因为你没出够钱让我被处置了,在那之前我肯定先拉你垫背。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二十天内把钱凑齐了交上来。」罗排长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黄老板蹙着眉略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咬咬牙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也跟着出了门说道;「罗排长,请留步。」
  罗排长回过头盯着黄老板,什么都没说,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
  黄老板来到罗排长面前,脸上又堆起了笑容;「罗排长,先别急着走,去屋里喝口茶吧,黄某还有些话想跟您谈谈。」
  罗排长见他神秘兮兮的,也有点好奇;「黄老板,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要还是那些陈词滥调,我可没时间奉陪。」
  「不会不会,罗排长您放心,绝对是您感兴趣的事。」
  罗排长定定地看了黄老板几秒;「那好,我就再耽搁一会儿。」
  黄老板把罗队长领到当铺后面的房间,端来茶水说了声稍等又走了出去,罗队长独自喝着茶,两分钟后黄老板回到房间坐了下来。
  黄老板慢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件东西,罗排长一下子被那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罗排长放下茶杯从黄老板手里接过那东西,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再看成色,黄得晃眼。原来是一条金项链,只是这条金链子的款式与平时见到的很不一样,这条链子要粗很多,链子上的纹饰非常华丽漂亮,可又是从未见过的奇怪图案,最后把链子展开来,发现它比一般的项链长很多,戴在脖子上怕是要坠到肚脐处,这真是项链吗?如果是,戴它的会是什么人?
  罗排长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只在乎这是一条金项链,一条沉甸甸的金子,这就足够了。
  罗排长看向黄老板,脸上带着笑;「黄老板,你可真不老实,刚才还在我面前哭穷,转眼就拿出这么一条大金链子来。」
  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没接这话碴,而是指着金链子说道;「罗排长,您忘了我这是什么地方了?」
  罗排长愣了两秒,随即说道;「这是别人典当的?」
  「正是,而且是死当。」
  罗排长放下链子拿起茶杯说到;「这一桩买卖黄老板怕是赚了不少吧?」
  「不多,真不多。人家是死当,说白了就是把这东西卖给我,我出的不比市价低多少。再说这种买卖不是隔三差五就能遇到,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今年这税实在是……哎!我这日子是真不好过。」
  罗排长听黄老板又开始抱怨了,虽然不耐烦但这次没有打断,待他说完后随口说道;「不是隔三差五怕也差不到哪去,否则你黄老板怎么挣得这万贯家财。」
  「实不相瞒,这样的东西我之前确实还收到过几件,不过现在手头就这一件了,是几天前刚收的。」
  罗排长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黄老板竟老实承认了,遂又好奇起来;「这是哪家大财主缺钱花了?一件接着一件来当。」
  黄老板见谈话终于来到了正题上,连忙说道;「这正是黄某要与罗排长您详细说的。」
  罗排长孤疑地望着黄老板;「哦?愿闻其详。」
  黄老板开始了他的讲述;「大概一年多以前,不会超过两年,一天前台的伙计找到我说有笔大买卖需要我拿主意。我去到前台,见底下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脸色苍白表情僵硬,穿着打扮也很普通。我询问他要当什么,那人没说话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大金链子递了上来,我接过手查看了一番,确定是纯金的,做工也很精美。我问那人要活当还是死当,那人这才开口说要死当,那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口音也很怪,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之后一番讨价还价,我拿到了那条链子,那人也满意地走了,离开前那人说以后还会再来。」
  「三个月后的一天那人果真又来了,这次带来的是一对大金镯子,那镯子比我们平时见到的要大上不止一圈,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镯子上的纹饰和这条链子上的差不多,虽然看不懂但确实很漂亮。最后我又出了个合适的价把那对镯子买了下来,那人看起来挺高兴,走时仍说了还会再来。」
  「之后又是三个月,那人再次带着金首饰来了。有这种生意做我自然是很开心,但连着三次每三个月都能拿来一件这么贵重的金饰,我心里难免起疑。这些金饰若是他偷来的,我岂不成了销赃的。所以这一次我没有立刻跟他谈价钱,而是找了个理由把他请到后边这间屋子里来,边喝茶边试探着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那人倒也聪明,很快就明白了我的心思,直言让我放心这些金饰来路绝对没问题。他告诉我说这些金饰是他们村子的,他被派出来把这些金饰换成钱,再用这些钱为村子采购一批日用物资,这事以前都是在镇上办,可如今村里需要的东西多了,他拿出来换钱的金饰也更大了,镇上没人出得起价他才到县城里来的。」
  黄老板一口气讲了这么多嘴巴都干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一旁的罗排长看他喝完才开口道;「黄老板留我就是为了告诉我金链子的来由?」
  「正是。」
  「那黄老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罗排长说了这两句话便不再有其他表示,对黄老板说的这些好似全无兴趣,可要真没兴趣,现在黄老板话说完了,也不见他急着要走了。
  黄老板在心里暗骂罗排长,知道这话还得自己主动说下去;「我在城里确认过了,那人每次离了我这儿,的确都会去采购一大批东西,所以应该没有说谎。」
  见罗排长仍是没反应,黄老板这次直接问道;「罗排长难道对那村子还有那些金饰没有兴趣?」
  罗排长瞪着黄老板说道;「黄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奉命驻扎此地保一方平安,自然也要保护老百姓的财产,除了该缴纳的税款外我绝不会多拿老百姓一分一毫,别人再有钱又与我何干。」
  真他妈的虚伪,黄老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罗排长您千万别误会,您高风亮节两袖清风我们B 县上下有目睹。」黄老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您刚刚也说了,缴纳了税款的自然不会有事,但若是有人既有钱又一分税也没交,不知罗排长要怎么处置?」
  罗排长当即恶狠狠地说道;「哼!若是我辖区内有这种人,不罚到他倾家荡产如何以正军法。」
  「现在就有这样的,而且不只一人,有一村。」
  「在哪?哪个村?等等,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来当金饰的人所在的村子吧?」
  黄老板笑着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村子。」
  「你如何确定人家没交税款?」
  黄老板再次陈述道;「当初听那人说金饰是他们村里的,我就询问过他们村的名字和方位,那人告诉我他们那叫圈湖村,至于方位那人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不过他不是说过之前是在镇上换钱嘛,我问到了他所说的镇是指C 镇,便推断那圈湖村八成就在C 镇。圈湖村这名字我以前从未听过,便四处打听,一开始什么都打听不到,问过一些C 镇人也都说不知道这村子,我还纳闷难不成被那家伙给骗了?直到一日我在吴记酒庄喝酒,与吴掌柜说起这圈湖村,您也知道,这酒店里一天到晚各色人等来来往往,我想吴掌柜肯定见多识广,可惜吴掌柜也没听说过这圈湖村。可就在这时,店里的一个学徒走过来对我说他知道这圈湖村,我心下大喜,当即拉他坐下仔细询问了一番。」
  「这学徒店里都叫他小六,家在C 镇下面的长水村,据他说这圈湖村是在深山里,从他们村出发要走近三个时辰。这圈湖村平日里很少与外面来往,他们村算是与圈湖村离得最近的村子,圈湖村的人偶尔会向他们买一些家畜牲口之类的,隔一段时间也会去镇上采购一次,有时买的东西太多进山不方便,还会雇他们村的人帮忙运送。而这小六就去过圈湖村,虽然只是一次也没在那久待,但他说他印象很深,他不太会形容,就是觉得跟别处村子不太一样,看起来挺富有的。」
  「我之后确认过,C 镇登记在册的村子里没这个圈湖村,收税自然也不可能收到那去。」
  黄老板说完有点得意地望着罗排长,等着罗排长的反应。
  罗排长大笑两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黄老板,发现了这么一个偷漏税款的地方,别说它只是在深山老林里,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它欠缴的税款追回来。」
  黄老板真是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说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给罗排长提供偷漏税款人的信息。
  这些情报可都是我发现的,这货难道是想撇开我独吞好处?那我就把话挑明了。黄老板沉下脸说道;「罗排长,从我前面那些话里,您就没觉察出这圈湖村有什么古怪?深山里的一个村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金子?那些金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们不怎么与外面来往,是怕外面的人知道什么吗?」
  罗排长盯着黄老板忘了一会儿,突然咧嘴笑道;「黄老板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
  黄老板见罗排长态度有所改变,说道;「金子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村子里有金矿,他们少与外人来往就是怕这秘密泄漏出去。」
  黄老板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咽了口唾沫后又加了一句;「这是我的推论,罗排长觉得怎么样?」
  罗排长略加思索后说道;「不错,你的推论的确是最有可能的。而要验证这个推论也很简单。」罗排长说到这站起身,向前踱了两步背对着黄老板;「明天我会亲自带队,由那个学徒小六引路,去到圈湖村一探究竟。」
  黄老板赶忙跟着站起,急切地说道;「罗排长,那我……」
  罗排长打断了黄老板的话;「黄老板你尽管烦心,若圈湖村真是你推断的那样,你可是立了大功,到时候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就算不是你推论的那样,你举报偷漏税款也是功劳一件,这次你该缴的税就由他们给你出了。反正无论怎样你都稳赚不亏,这样黄老板你看行不行?」
  黄老板脸上笑开了花,双手抱拳说道;「那我就先谢谢罗排长了。」
  「既然已经没问题了,那我也要回去为明天的出行做准备了,这条链子黄老板先借我用用,它还要派上大用场。」
  「罗排长请便。」
  罗排长回去后先让人把那学徒小六找来,确认了一下圈湖村的事,然后传令下去明天要到地方上巡查。罗排长其实在听黄老板讲到,那些金饰出自一个小山村时,便已经意识到金子可能的来源,只不过他生性多疑,这种只从故事里听来事,他不会轻易下结论,等黄老板说出来他再顺水推舟,亲自去看一下至少也能搜刮点税款。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7:01

九、诡夜
  翌日清晨,一队士兵集结完毕,罗排长骑着高头大马位于最前方,旁边跟着向导小六。一行二十来人朝着C镇方向行去,到了C镇未作停留又直奔长水村,等到了长水村已经过了正午,众人吃饭休息用了半个时辰,然后便出发向着圈湖村而去。
  这段路程相当漫长,整个B县本就在群山之中,而圈湖村的方向更是在少有人涉足的。众人一路都是在翻山越岭,走了有一半路程马便累得驼不动了,罗排长只得下马步行,向导小六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不太记得路了,途中走错折返了两次,再加上七月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万物,众人到最后无不累得虚脱。好在翻过一座高山时看见了远处山脚下的房屋,众人这才拖着疲乏的身体来到了圈湖村。
  当众人踏入眷湖村的那一刻,行走在路上的村民、嬉闹的顽童、正在劳作的男女,总之就是一眼望去能看见的所有人,一瞬间都停下了动作,扭头望向来人,刚刚还充斥着各种声音的村子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罗排长众人虽然觉得场面有点诡异,但困乏让他们顾不得多想。他们一边往里走一边喊着让村长出来见他们,四周没一个人出声,只有头和眼睛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
  众人沿着村里的主路向内行了几十米,迎面赶来四人,为首的是一白发老者,老人佝偻着背脸色发灰,脸上的皱纹既密又深,看着让人不舒服。老人身后的三个中年人身材高大,同样的灰脸面无表情。
  罗排长打量了来人几眼后问老人是不是村长,老人操着奇怪的口音说他正是,还询问了罗排长众人的身份来意,罗排长表明了身份并直说自己是来稽查税务的。
  老人听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一定都累了,不妨先去屋里坐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再慢慢相谈。」
  罗排长一行人确实已十分困乏,再加上要谈之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谈成的,自然没理由拒绝老人的提议。
  一路上罗排长四处观察,发觉这圈湖村虽处于深山之中,看起来却比外面大多数村子富庶。村里的房屋多是由木石所筑,风格与外面的不太一样,整洁且错落有致,还能看见不少二层小楼,村里的大小道路都以石板铺就,大雨天应该也不会泥泞不堪,村子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一行人被带到一座大木屋前,这里不像是平时住人的地方,更像是村公所等众人集会之处。一行人坐下后马上就有人端来了茶水,老人说了声请稍等便离开了。罗排长没说什么,除了金子的事还没到挑明的时候,他的来意已经传达给了老人,总要给人家时间商议做决定嘛。
  罗排长喝着茶水望了眼屋外的天空,此时夕阳已经落幕天色开始转暗,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只要此行的事能成,多待个一两天又有何妨。
  过了一刻钟左右老人回来了,身旁还跟着另外两个老头,看来这就是村里最有威望的几人了。
  老人一进门便拱手说道:「让贵客久等了,我找来了村里两位长者,又吩咐了下去准备酒席,各位赶了一天的路想来也饿了,待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双方一番客套话后落座喝茶,罗排长又提起缴税之事,对方却一定要在饭桌上再谈,今天已不可能回去,现在谈还是待会儿谈罗排长倒无所谓,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双方便闲聊起来等候着开席。
  等到酒菜上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有鱼有肉有菜有酒,这顿饭倒是挺丰盛的。
  罗排长这一桌对面除了那三个老人外,还有最初跟在老人身后的三个中年人,菜还没吃两口对面便开始轮番敬酒,罗排长的酒量倒不成问题,可这些人没有停的意思,罗排长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三轮过后便死活不肯再喝,对面众人没办法只好停下来。罗排长吃了一会儿菜填了一下肚子,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再次提起缴税的事。
  最初的那位老人回应道:「我们这的人自许多辈以前便隐居在此,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早已是化外之人,从来就没交过什么税。」
  罗排长放下筷子,假笑着说道:「老人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世人皆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虽然已是民国没了皇帝,可理还是那个理,现在不还有大总统有国民政府嘛,这世间哪有什么化外之地,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就没有不交税的。」
  这罗排长显然不是白混上的排长,一番话便把对面弄得不知如何回应,愣了一会儿对面另一个老头才匆忙开口道:「可我们之前就从没交过,也从来没人向我们收过税。」
  罗排长口气严肃道:「那是之前的人失职,如今既然由罗某负责此事,就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再发生,整个B县只要是还能动的,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婴孩,都必须按时足额缴税。」
  罗排长放完狠话对面顿时鸦雀无声,罗排长环顾众人见效果已经达到,便又换上笑脸说道:「如今时局动荡外敌不断侵扰,政府正是用钱之际,各位作为A县子民自应责无旁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千万不能拖了后腿。」罗排长话说一半再看众人,有人像是有话要说可又在犹豫是否该开口,罗排长便接着说道:「罗某是个讲事理的人,以前其他人当值时村里没交的税款可一笔勾销,但罗某上任这一年多来各位欠缴的需补上来,日后也要按时足额缴税,各位不怎么出去没关系,以后我会派专人来村里收缴。」
  罗排长说完话对面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一中年男子打破了沉默冒出了三个字:「补多少?」
  中年男子话一出口便被三个老人齐瞪,顿时就萎了下去。罗排长全不在意,马上回答道不多不多,然后报出一个数字。
  对面众人听到这个数,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显出惊愕色。最初那位老人说道:「罗长官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罗排长一副一切皆在预料之中的样子,说道:「各位没听错,就是这个数。」
  另一位老人按耐不住道:「罗长官可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村子在深山里很少与外面交流,自食其力勉强够维持生活,平时也用不到钱,哪里能拿出这么多来。」
  罗排长笑盈盈道:「深山之中自食其力倒是不假,可说只够维持生活我怎么看都不像,贵村这日子过得可要比外面多数村子好。」
  第三位老人说道:「日子也许还凑合,可也只是自给自足,借着附近的圈湖,也就鱼有多的,可也没法拿出去换成钱,要钱我们是真的拿不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罗排长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可以摊牌了。他说道:「贵村少与外界交往,钱你们平时也用不上,银元可能是真的没有,可这并不代表你们没有其他财富。」
  最初的老人说到:「我们这深山小村,平时打打鱼种种地哪来什么财富。」
  「呵呵!」罗排长冷笑两声说道:「我若不是有备而来,还真要被你们给骗了,各位看看这是什么,眼不眼熟?」罗排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条大金链子放在桌上。
  大金链子一出,对面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皱起了眉头,罗排长看在眼里对他们的表情很是满意。
  几个中年人有点慌张,三个老人面面相觑,两分钟后还是最初的老人开口道:「罗长官可否给我们点时间,让我们下去商议商议。」
  「请便。」
  几人纷纷起座去到屋外。罗排长心情很好,他觉得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今天先把税款谈妥,至于金子的来历等拿到税款后再逼问也不迟,最坏的情况无非是用强,自己这边二十多杆枪没什么可担忧的。
  出去商议的几人不到五分钟就回到了桌旁,看来是已经有了主意,还是由最初那个老人开口道:「我们刚刚已经商议妥当,觉得罗长官说得有道理,这个税款我们的确该出,只是数目这么大我们需要点时间准备,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还请罗长官在这歇息一晚,明日我们凑够了数一次付清。我们这样安排罗长官意下如何?」
  这金链子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马上就愿意出钱了,金子的来路有问题这点可以确定了。罗排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了,他说道:「就按各位说的办,明日结清税款。」
  事情已经谈妥,罗排长自然是轻松惬意,吃吃喝喝起来,还招呼对面吃菜,只是对面人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宴席上,几人先后以有事为由离席而去,罗排长也不挽留,直到最后桌上只剩罗排长一人,他还拿起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夜色已深,罗排长来到安排好的房间准备休息,其余众人有的几人挤在一间房里,有的直接在走廊或大厅打起地铺。整个白天几乎都在赶路,现在终于躺了下来,睡意很快便袭来,不大一会儿整座房子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但万事总有例外,也许是不适应新环境,也许是满屋的呼噜声实在太吵,作为向导的小六躺在大厅里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呼噜声减小,积攒了一天的困意终究占了上风,小六也昏昏沉沉地要睡着了,可这时一股尿意突然袭来,小六不得不拖着犯困的身子迷迷糊糊地开门来到屋外,今夜不见月亮四周一片漆黑,这幢房子建在一座小山的半腰处,小六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平地边缘向着山下尿去,他一边撒尿一边四下张望,一转头发现右前方远处有很亮的火光,小六记得那个方向有个湖,他好奇地张望着,撒完尿还久久地站在那,火光跳跃闪烁,火光前不时有黑影一闪而过。
  可能是人,但不知这么晚他们在那干嘛?小六心里嘀咕着。
  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传进小六耳中,小六一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声音不大,从火光的方向传来,低沉沙哑连绵不断,像是一群人在齐声呼唤,但又无法分辨他们在呼唤什么。
  黑夜、火光、人影、怪声,小六心里一阵发毛匆忙奔回屋里,门阖上的一瞬间,呼噜声打鼾声重新攻占了耳朵,他顿时安心不少。小六摸回自己的铺位躺下,此时身在屋内若不仔细分辨倒是难以察觉那怪声,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旁人告诉他门外面的怪事,可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他跟这些当兵的又不熟,吵了他们的美梦最轻怕也要被嘲笑一通。
  小六最终选择什么也不说,继续他之前的睡意。就这样不知又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小六感觉有人出了门,想来也是出去撒尿的,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可那出去的人没一会儿也冲回了屋里,回身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还插上了门栓,接着喊道起来,快起来。
  小六第一个坐起,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吵醒,有人点亮了大厅里唯一一盏烛台,还有人骂骂咧咧问那人在发什么疯。在昏暗烛光映照下,那人神情慌张地指着门外说有人,有很多人,说自己撒尿时看见一大群黑影朝着屋子走来,众人一听马上匆忙穿戴整齐,拿起放在一旁的枪。小六竖起耳朵细听,发现那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这时,睡在里屋的罗排长也已被喧闹声吵醒,穿戴好提着油灯走了出来,他口气不善地询问是怎么回事,立马有人向他汇报了情况。
  「他妈的!没想到还小看了这群乡巴佬。」他充满怨恨地说道:「列队清点人数,准备迎敌。」
  罗排长一声令下,众人在大厅里站成两排清点起人数,一切准备就绪后,房门被完全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在屋前空地上架起枪对准前方。罗排长拔出随身配枪一手提着油灯最后走出房门。而这时屋里只剩下小六,他蹲在一扇窗户下胆战心惊地窥视着屋外。
  罗排长望向前方,那群人已经停在了二三十米开外,看规模人数肯定过百。
  说是人,但因夜色昏暗,那群人又没提一盏灯没点一束火把,只能看见一个个黑影挨在一起。
  「三更半夜的,你们他妈的想干嘛?想造反不成?」罗排长卯足了劲怒骂道:「村长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前面的黑影没有一丝反应,罗排长更加气怒:「操他妈的,没听见是不是?」
  罗排长这声骂完,举起右手朝天放了一枪,响亮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威慑感不言而喻,连屋里的小六都被吓得心脏狂跳。罗排长也很满意,觉得自己这一套下来应该就能镇住局面,可令他不满的是前方的黑影竟还是没一点反应,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你、你、你还有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罗排长失去了耐心,他拉过来四人命令他们过去查看。
  四个人站成一排,端着枪弓着背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四人身上,看着他们慢慢走远逐渐融入黑暗中,最终也成了四个黑影。
  四人逐步接近前方那团黑影,众人都不自觉地屏气凝神静待着。
  「妈呀!这是什么?」
  「妖……妖怪!」
  「好大的鱼!」
  ………………
  前方传来一连串惊叫声,后方阵地里众人开始慌乱,罗排长连声呵斥才让众人安静下来。这时,那四个前去查看情况的人也连滚带爬地奔了回来。
  罗排长抓住一人的衣领诘问道:「什么情况?你们看到了什么?」
  「排……排长……有……妖怪啊!」那人颤颤巍巍断断续续地答道。
  「废物,一群乡巴佬装神弄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罗排长把那人扔到一边下命令道:「所有人跟我一起前进,听我口令随时准备开火。」
  小六在屋里看着罗排长众人排成一排向前走去,不久前方传来比刚才更多更大的惊叫声,紧接着一声开火,枪声啪啪啪啪响彻起整个山谷,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救命声。
  小六吓得抱头蜷缩在窗下,他浑身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一个士兵踉踉跄跄迈进房门,然后砰地一声跌倒在地,小六认出这是和他一起睡在大厅的士兵之一。这个士兵此刻侧倒在地上,眼睛望向小六的方向,嘴里冒着血泡,胸前插着一个巨大的蟹钳,没错,那的确是个蟹钳,虽然不可思议可这就是小六看见的,那蟹钳断裂处还在往外滴血,而士兵胸前也已被鲜血浸湿,血液还在不停地从胸口涌出。
  士兵的嘴一动一动地像是在说什么,小六鼓起勇气爬到士兵身前,从微弱的声音中分辨出:「妖……怪……好大……全都会死……救命……」之后就没了动静,可那一双眼睛还睁得老大。
  小六瘫坐在门口,脑子里还回荡着士兵最后的话。妖怪,之前也听有人喊妖怪,难道真有妖怪?他又看向士兵胸前如人手般粗长的蟹钳,也许真有。全都会死,他本想着罗排长众人有枪,那些惨叫声应该是村民发出的,现在看来未必。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屋外,枪声惨叫声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刚才密集。哪边会赢呢?要是罗排长这边赢了自己会没事吗?不一定,他现在也很怕这些当兵的,可要是另一边赢了呢?那他死定了,是他把罗排长们领到这来的。
  全都会死,罗排长们全都会死,他也会死,可他不想死。小六爬到门外,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他努力让脑子平静下来,然后凭着记忆确定出下山出村的路线,他站起身拖着不太听使唤的腿奋力奔跑,他尽量避开枪声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好在此时战斗场地已经转移。
  他还正在庆幸,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猛向前扑跌倒在了一块柔软的东西上,当他仔细看清那是什么时,一声尖叫从嘴巴窜出,不过他又立刻捂住了嘴巴。一条鱼,不对,它有手有脚只有头是鱼头,一双铜铃般大的鱼眼好似在瞪着他。他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忽然手又按到了什么柔软湿滑的东西,回头又是一惊,同样是人的身子和奇怪的头,这个不是鱼而是一条条奇怪的触须,看不见脸。
  小六呆坐原地不敢乱动了,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还有两具怪异的尸体,士兵们的尸体能辨认的有三具,还有一些肢体残块。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刚刚清明了一点的脑子被眼前的场景轰成了一包渣。
  眼看这样下去就要失去意识,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前方并慢慢靠近,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无法分辨,小六忽地一下竟又站了起来,再次迈开脚步狂奔,这时支撑着他的唯有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不顾一切地跑着,跌倒了马上爬起来接着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枪声呼喊声惨叫声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只管跑啊跑,天空从漆黑变成灰白再到亮白,终于,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他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当小六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长水村的家里,进山采药的人发现了他,据说当时他已离长水村不远。之后长水村就多了一个疯子。
  至于罗排长和他的手下们,则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不久地方军阀被消灭,时局也更加动荡,真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罗排长的事很快就被众人遗忘,只有那黄老板偶尔还会向人提起。
  故事到此结束,吴霜雪从书上移开了视线,心里却滋味难言,这样的民间故事还真是稀奇,多数民间故事都会有个寓意,或激人上进或教人向善,要么就是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这则故事里罗排长虽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个村子也着实古怪,金子到底是从哪来的最后也没有交代。
  故事结束后还有一段编者语,说什么黄老板、罗排长、小六皆不可考,倒是C镇、长水村真实存在,而B县压根没有圈湖村这个地方,这也是这一类故事常用的手法,虚实结合真真假假。
  吴霜雪思考了一会儿,对这个故事仍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看法,她看了眼时间,离闭馆还有半小时,还是赶快把这个线索拿给导师看吧。她拿上书走向一旁还在翻阅史料的周教授。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7:10

十、女警
  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李旭本来只能走到镇上,不过出村没多久后面就驶来辆摩托车。这些天里他没事就四处走走,村民们大都已见过他知道他是李家的孙子。
  骑摩托车的大叔热情地招呼李旭,得知他也要去镇上便主动要栽他同行,这让李旭省了不少时间。
  李旭来镇上主要是为了采购点食物,前些天任玲给的一大包蔬菜瓜果眼看就要吃完,虽然任玲说过吃完了告诉她就行,可李旭怎好意思真这么做,况且如今还是他和念儿姐两张嘴要吃饭。
  前夜的暴雨到昨日清晨已转小不少,但仍持续到下午才停,拜天气所赐李念儿昨天一天未出门,这倒合了李旭的心思,两人卿卿我我如胶似漆地在床上腻歪了一天。前天夜里因为太黑没欣赏到的风情,昨天白天李旭领略了个够,李念儿半似娇羞半是妩媚地娇呼好哥哥、情哥哥;趴在床上抬起白嫩的屁股冲着李旭一扭一扭,还不忘回头抛个媚眼;骑在李旭身上与李旭十指相扣肆意驰骋,胸前两团大白肉上下翻飞;两条修长的玉腿笔直展开成一字,小手伸到腿心处分开那诱人的细缝让李旭欣赏个够。
  李旭哪还能忍,从上面、在下面、坐着、侧躺着、架着那双玉腿、把它们压在乳肉上,他把能想到的姿势都试了一遍,射了一次又一次,从浓稠充沛到稀薄如水,直射得下体生痛,晚上清洗身体后两人又搂抱着度过一夜,今天早上吃过早餐李念儿打算继续出门寻访,李旭劝道:「念儿姐,连下了两天雨山路肯定很泥泞,要不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出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念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李旭,一脸笑意道:「我要是再待一天,某人的身体怕是要吃不消了。」
  「我完全是为你着想没别的意思,再说我还年轻身体恢复的快。」
  李念儿娇嗔道:「好、好,你可是正人君子,都是小女子的意思。」然后拿手指戳戳李旭:「恢复的快不快我们晚上就知道了。」
  李念儿一句话便让李旭对今晚充满了期待,但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这两天都没在意的严重问题,从想入非非中一下子清醒过来,犹豫再三后还是问道:「念儿姐,那个,就是我这两天,射了那么多进去,不会有事吧?」
  李念儿把头一转道:「哼!射的时候只管自己爽,怎么,现在害怕了?反正我没采取任何措施,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
  李旭的确没看见李念儿采取过措施,当然他知道这应该是男人的事,只是这种事他没什么经验再加上前两天太兴奋,当时完全没想到。不过他也知道李念儿爱逗弄他,这话一时真假难辨。
  难辨就不不辨了,这种时候首要的不是知道话的真假,而是要表现出关心爱护和责任感。李旭不记得这说法是从哪听来的,但好像有点道理,他走上前去轻轻环抱住李念儿,柔声说道:「念儿姐,我可一点都不怕,我是担心你,要是真的有了,生下来就是了,有我呢。」
  李念儿抬头看着李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了几下,然后轻推李旭拉开了点距离,说道:「李旭,你这一套这么熟练,和你的年龄不太相符啊,不会是之前对别的女人说过同样的话吧?」
  「念儿姐,你都想哪去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只对你说过。」
  这一番话果然有效,李念儿笑得很甜,她说道:「姑且相信你,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这几天在安全期内,不用担心会怀上。」
  李旭放下了心,不过嘴上仍继续道:「哎!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去去去,想的美,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李念儿说道:「不过这对你也是个提醒,以后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时要记得戴套,你是男人,这种事要主动。对了,这两天下雨都没看见你那女友,今天还不去看看人家。」
  刚刚还在说彼此间的亲密事,怎么一下子又像个长辈似的教导起自己了,还说到女朋友。李旭直直地看着李念儿说道:「念儿姐,玲姐不是我女朋友,再说人家一天很忙,不像我这么无所事事。」
  「现在不是,追到手不就是了,那女孩看起来挺不错的,对你又上心,可别让其他人给拐跑了。你现在虽然还是学生,不过明年就要毕业了,要对自己有信心。」李念儿仍是一副长辈语气:「还有,别老是想着我,我们……」李念儿想说什么却没说,最后搁下一句我该走了便出门了。
  李旭在镇上四处逛了逛,很快就看见了摆摊卖菜的地方,一条有些坡度的窄街,两边的菜摊又占去一小半街面,买菜的人走走停停,有的还推着自行车或电动车,因此显得有点拥挤。李旭从坡底走到坡顶,大致看了下都有什么,正在考虑要买哪些,这时街道另一头有个女声大喊道:「站住!不要跑。」
  李旭和所有人一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穿得不伦不类的男人拼命向上面跑来,身后几米外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紧追不舍,女子身后又隔了几米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李旭多看了那女子几眼,不只是因为她漂亮的脸蛋在剧烈运动下像熟透了的苹果般分外迷人,还因为胸前那两个大馒头随着跑动一跳一跳很有节奏感。
  那女子一边追一边喊抓小偷,可惜世风日下竟没有一个人出手帮着拦一下,不仅如此,街道上本来有点拥挤那男人应该跑不快才是,但情况却是,众人见那男人跑来唯恐避之不及,使劲往两边靠,硬是给腾出了一条跑道,那男人还边跑叫着让开,给老子让开。嚣张至极。
  十米,八米,六米,那男人越来越近了,李旭在犹豫要不要出手,他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李旭觉得自己至少还在考虑犹豫,比这些人要强,可再一想,没出手就是没出手,想再多没有行动屁用都没有,自己和这些人没啥两样。
  那男人已经来到李旭身前,李旭看准时机伸出右腿。期望的结果,那男人倒向地面。李旭在男人倒地前抓住他一侧肩膀,既避免了他猛撞上地面又顺势把他按住。紧追的女子也跟了上来,她抓住男人另一条胳膊膝盖顶上男人的背,使劲压住还在挣扎的男人。跟在最后的两个男子也气喘吁吁地到了,李旭把位置让给他们,自己站了起来。这两个男子和李旭年龄差不多,抓贼竟跑不过一个女孩,李旭不禁又多看了眼女子。
  四周看热闹的群众此时也围了上来,都想看看三人要如何处置这小偷。人群里各种声音四起,有人说自己前两天来买菜时丢了钱包,肯定是这男人偷的;有人说老早就看见这男人鬼鬼祟祟地在这条街上闲逛;有人感慨这男人年纪轻轻怎么不学好;还友人义愤填膺痛斥这男人的罪行,不过也都止于彼此间的小声议论。
  李旭退到人群外朝坡下走去,他已经想好要买些什么了。
  李旭蹲在一处菜摊前挑拣着西红柿,拿了几个熟透的,再挑几个不太熟的可以多放几天。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李旭回头看见一张红潮尚未褪尽的俏脸。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女孩的语气带着点埋冤:「害得我找你半天。」
  李旭没想到她还会找上来,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愣了两秒开口道:「做好事不留名嘛。」
  「做了好事一定得留名,走,跟我去派出所。」女孩的手已经攀上了李旭胳膊,说着就要拉李旭离开。
  「啊?派出所?用不着吧。」李旭站起身但没跟女孩走,他听见要去派出所心里可不情愿,嫌太麻烦:「你们把他带去交给警察就行了,又不少我一人。」
  女孩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不行,人是你抓住的,你一定得去,否则警察问起来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问的,抓住就行,谁抓住的不都一样,警察才不会关心这些呢。」
  李旭就是不愿去,一再推脱。
  「谁说警察不关心这个,你可是关键人物。」
  「什么关键人物,干脆你就说是你抓住的,本来也是你们一直在追,这么说也没错。」
  「你这可是在教人欺骗警察。」女孩瞪了眼李旭:「做好事就要做到底,别磨磨蹭蹭的,赶快跟我走。」
  这女孩真是不依不饶,拉着李旭的胳膊就走,李旭已经词穷了,只能不情愿地被拽走。女孩见他不情愿的样子还笑着安慰道:「派出所就在前面,很近,你去也就是被问个很简单的笔录,用不了多长时间。」
  派出所的确不远,四五分钟就到了,女孩把李旭带到一间像是接待室的屋子就离开了,过了有一分钟,进来一个穿警服的男子,又把李旭领到了另一间办公室让他等着。
  这间办公室就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和几把椅子,李旭坐下来等候着要来问询的人。李旭倒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之前有去办过身份证和注销过户口,不过那都是去户籍室,和这次的感受自然不同,也不知道待会儿是个什么程序。
  一个人就这么坐着,感觉把时间拉长了许多,其实也就过了三四分钟,但李旭已经有点心烦了。终于,有人走进了房间:「我换了下衣服,没让你等太久吧?」
  那人走到李旭面前递给李旭一杯水,李旭接过杯子站起身看向来人,浅蓝色的衬衣上有警徽和警号,双肩上有肩章,短发、大眼睛、尖下巴,脸上的红潮还有一丝残留。李旭一脸惊讶道:「你……是警察?」
  「怎么,不像吗?」女警满意地笑着说道。
  「不是,只是你刚才没穿警服,我……我没想到你会是警察。」
  「抓小偷得抓现行,穿着警服可抓不到那家伙。」
  李旭这才明白过来,他想了下问道:「那跟在你身后的那两人也是警察喽?」
  「他们是所里的辅警,我让他们先把人铐回来,我才去找你。」女警说道:「坐吧,别站着了」
  李旭重新坐下,女警也坐到了办公桌前。
  李旭注视着女警,她看起来不比李旭大几岁,人长的本来就漂亮,再往下瞅瞅,那里也很突出,再配上这一身制服,更是给她增添了一股特殊的魅力。一些画面在李旭脑中飘过,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喂,喂,发什么呆呢?」女警在李旭视线前挥了挥手问道。
  「嗯?没,没想什么。」李旭意识到答非所问,为了掩饰尴尬赶紧又说道:「我是想说,除了在电视里我还第一次见女警抓贼,之前看见女警都是在户籍室和办证大厅。」
  「所以你也觉得女警就抓不了贼,破不了案,只能去你说的那些地方?」女警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差一点要站起来。
  李旭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没说她不行,搞不懂她干嘛这么激动,难道是经常被人性别歧视?那些人也真是的,这么漂亮的妹子,可以夸她穿上制服很……
  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李旭说道:「我可没这么想,你刚才抓小偷时就很厉害,巾帼不让须眉,比那两个男的跑的都快。」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女警也不例外,从表情上看她挺受用的。她说:「要没你不还是抓不到。」
  李旭继续发力道:「怎么会,你当时离那小偷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也是多此一举,要不然再有个三五米你准能按住那小偷。」
  「好了好了别说了,越说越假。」女警嘴上这么说,脸上已经露出笑容:「开始办正事吧,你刚才来的时候一脸不情愿,赶快办完正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你要早点说你是警察,我早就来了。」
  女警没搭话只是望了李旭一眼,接着又看回电脑屏幕,手上也在忙碌着。一分钟后她开口问李旭:「姓名,身份证号,或者有没有带身份证,直接拿来。」
  出门在外,李旭一只随身带着身份证,他掏出省份证递给女警,女警照着身份证上的信息录入着。
  「李旭,不是本地人啊,还挺远的,说吧,流窜到我们这来要干嘛?」女警看着身份证说道。
  「警察同志,我可是见义勇为的模范公民,全身散发著正能量,走到哪都是在传播正能量,我……」
  「停,算我输行不行,我重问,为什么来C镇?可以说吗?」
  「回乡探亲,我爷爷家在长水村。」
  ………………
  的确只是个简单的笔录,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李旭确认过打印出来的笔录,签字按上手印后就完事了。
  「好了,全部搞定。走之前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女警问道。
  「我还不知道警官你叫什么名字呢。」李旭笑着说道。
  「我叫宋瑶。」女警答道。
  「宋瑶。」李旭重复了一遍又问道:「那宋警官今年多大了?」
  宋瑶直直盯了李旭两秒,答道:「我今年26岁。」
  「那……」
  「你要是再问这些,我可要走了。」宋瑶抢在李旭之前说道。
  李旭说道:「我是想问那小偷会怎么处理?」
  「哎!还能怎么处理,无非就是关几天呗。」宋瑶叹气道。
  「那他出来后呢,接着偷?就没办法治的了他?」李旭不解地问道。
  「这些家伙都是派出所的常客,一个个都精得很,就算人赃并获他也只会承认这一起,今天这个专偷买菜人的钱物,你想能有多少,只能拘留几天。要是把他们偷的都算进去肯定够判刑,可菜市场的那些人就算看见也不会出来作证。」
  宋瑶耐心地给李旭解释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旭才知道派出所对付这种惯偷也很无奈,他点着头说道:「没有了。」
  「那就回家去吧,噢,你不是说你还要买菜嘛。」
  「哎呀!我把这事都给忘了,我走了,再见了宋警官。」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7:25

十一、宿舍
  李旭赶回那条斜街,好在菜贩们都没收摊,他花了十几分钟网罗了大大小小七八样菜,之后又去买了其他几样东西,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又想起了早上李念儿的话,两天没见任玲了,今天是星期五,她下午肯定要回家,既然到镇上来了干脆去找任玲,和她一起回去。
  不知道玲姐现在是不是在上课。李旭给任玲发了条微信,任玲马上回复说自己在宿舍,李旭告诉任玲自己现在就在镇上,任玲便主动让李旭去找她,说会在校门口等他。李旭心里有一丝惊喜,提着东西奔向镇中学。
  镇子本就没多大,主要的机构单位都在同一条街上,刚才去派出所时就看见了镇中学。李旭抵达校门口时任玲已经等在那了,两天没见还是那个可爱的身影,李旭跑到任玲身前微笑着叫了声玲姐,小姑娘好像有点害羞,说了声进去吧便往里走去,李旭跟上去与她并排而行。
  两人穿过操场向着学校后面走去,沿途遇到的人无不注视着他俩,有人还笑着向任玲打招呼。此时应该是课间休息时间,到处都有学生,有一群学生远远地看见他俩便大喊着任老师,其中还有人吹口哨。
  「玲姐你可真受学生们欢迎啊!」也不知李旭是有意还是无意,来了这么一句。
  任玲埋着头加快了步伐没搭理李旭。学校最后面有一排很长的两层建筑,已经离山很近看起来也颇有年代感,应该就是教师宿舍了。他们来到二楼西侧第三间前,任玲打开房门两人进入了屋内。进门的右手边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整齐地排列着台灯、笔筒、墨水瓶和教学用书等物品,左侧墙壁上有置物架,挂着毛巾和一些洗漱用品,与之相对的右边立着个储物柜,再往里挂着一面帘子将宿舍一分为二,此刻帘子半掩着可以看见里面右边靠墙有一张单人床,整个宿舍简单而整洁。
  李旭进屋后随手关上房门,把两人与外界隔离了开来。任玲想招呼李旭坐,可意识到屋里只有书桌前一把椅子,谁站谁坐都不合适。任玲只是偶尔回不了家时睡在这,比如这两天的大雨,所以宿舍布置得比较简单。今天下午没她的课,她便没去教师办公室,明天是周末雨也停了,她刚才还在想两天没见李旭,下午回家后去看看他,结果就收到了他的微信,知道他在镇上一高兴就叫他过来,信息发送后又觉得自己太主动热情,李旭还没说自己要过来呢,可撤回吧又觉得不合适,平时挺沉着稳重的一个人,怎么最近老是举棋不定思前想后。
  任玲拉开帘子让屋子合二为一,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再招呼李旭坐,李旭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东西,眼光巡视了一下屋内后径直走到任玲身前,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任玲先坐到床上本是想把椅子留给李旭,可这人是没想到呢还是故意如此?
  『这两天都没见到你,玲姐。」李旭面对着任玲说道。
  任玲双手拳握放在膝盖上,面向着左侧墙壁局促地说道;「这两天下雨,我住在学校。」
  「噢,就睡在这吗?」
  不睡这还能睡哪,明知故问,这算什么问题。任玲在心里狠狠吐槽着,嘴上却轻声道;「嗯。」
  一声嗯后两人陷入沉默。平时挺活泼的一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的二人独处机会,李旭可不想浪费了,他得行动起来。
  「两天没见,玲姐你都瘦了,」李旭说道。
  任玲这下转过头来瞪着李旭,说道;「净瞎说,」
  李旭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就是瞎说的,从见面到现在你这才第一次正眼瞧我,难道是不欢迎我来,那好,我这就走。」李旭说着已经站起了身。
  「坐下。」任玲当然不是不欢迎李旭,见李旭真要走心里慌急,来不及想该说什么,脱口而出却是她平时批评调皮捣蛋的学生时的语气。
  李旭本就不是真的要走,自然听话地坐了下来,不过他还第一次见任玲这种语气,是生气了吗?看着不像啊。
  「不欢迎你会主动让你来找我吗,你这人,是不是故意气我,从进校门到现在净说些气人话。」任玲还是用批评顽童的口气说道。
  不会真惹她生气了吧?李旭往任玲身前挪了挪,双手伸出我住了任玲的右手,说道;「玲姐别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女人的手都好软,任玲的握起来比李念儿的更软,李念儿的更修长骨感一点,不过也是因为李念儿身材更高挑。李旭握着这只温热柔软的小手,禁不住轻抚摩挲起来。
  任玲虽然年龄比李旭要大但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要小,显得稚嫩可爱。此刻被李旭握住右手,任玲脸颊红了一片,李旭这家伙还不老实,弄得她小手一阵酥麻,连心都有点酥了,她想抽出手李旭却紧握不放。
  被李旭这么一握,任玲语调也轻柔了下来;「你松手。」
  「那玲姐你别生气了。」李旭并没有松手。
  「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
  「那你看着我。」
  任玲慢慢转过头看向李旭。
  「嗯……不对,你还在生气。」李旭打量着任玲的脸说道。
  「我真没有。」任玲急切地否认道。
  「那今天怎么不见你笑,平时挺爱笑的呀。」李旭说道;「来,笑一个。」
  「你,你故意的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啊!」
  任玲终于意识到李旭是在捉弄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捶向李旭胸口,还没打几下就被李旭伸出的手从身后一抱,倒在了李旭怀里。
  最初的惊讶后任玲想从李旭怀里起来,可李旭却抱得更紧了。
  「松开我,李旭。」
  「不生气了?」
  「我现在很生气。」
  「那就算了。」
  「你……」
  虽然这么说,但李旭知道见好就收,又抱了几秒后松开了手臂。任玲起身后挪到了床头处和李旭拉开了点距离,可床就这么长,再怎么挪也就那点距离。任玲红着脸不敢看李旭,也没说什么。
  「哎呀,都快两点了。」李旭看了眼手机,打破沉默道;「玲姐,你们几点放学?」
  「今天是星期五,三点就放了。」任玲看着别处说道。
  「三点,回到村子也还早。」李旭说;「我今天买了好些菜,还有肉,干脆你晚饭去我那吃吧,玲姐。」
  「不去。」任玲说道;「做给你的念儿姐吃吧。」
  拒绝就拒绝呗,却偏偏加上后面那句,听在两人耳里都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李旭又往前移了移,再次把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
  「你,你又要干嘛?」任玲心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我觉得你还是在生气,不行,今天一定要让你高兴起来。」
  「我没生气,真的。」
  「是吗?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男朋友吗?」
  「我……这跟我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
  李旭再次握住任玲的右手,身体前倾靠向任玲,说道;「是在生气没错了。」
  「没。」任玲见李旭越来越近,赶紧答道;「我是说没……男朋友。」
  「那有喜欢的人吗?」
  「你还问?」任玲以为他只问一个问题。
  「嗯?」李旭说着又靠近了一分。
  「我……」任玲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没有。」
  「那有谁喜欢你?」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嗯。」
  「那我给你点提示。」李旭缓缓说道;「那人受了你很多帮助,每次见到你都很开心,你们从小就认识但又刚认识不久,他最爱看你笑,见你不笑就以为你不开心,就想逗你笑,他听见你说还没男朋友很开心,可听你说没有喜欢的人又有点失望,他年龄没你大,你让他叫你玲姐。怎么样?知道是谁了吗?玲姐。」
  李旭双手扶上任玲脸颊,让任玲正视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李旭深情地说道;「玲姐,我喜欢你。」
  任玲很慌,毫无经验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李旭那火热的眼神灼得她脸颊发烫,她想转过头不去看他,却被他一双大手牢牢掌控着无法动弹,他的脸越来越近,她已经猜到他要干什么,她的手还能动,要阻拦吗?她抬起双手抵在他胸前,却没有用力,最终只是以表矜持地稍作抵抗。当他与她嘴唇相接时,那种感觉如此美妙,她以前竟从未体味过,所有其他心思都被她抛诸脑后,她只想沉浸其中。
  几天前还只知蛮横索取,此刻却极尽温柔,李旭将舌头慢慢探入任玲口中,轻轻划过贝齿,来回试探,只待牙关自动开启再深入其中,遇着那寸丁香也是轻轻勾起、放下,引导着与之缠绕,这些都是两天来李旭从实践中学来的,虽然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技巧,但面对任玲这样的雏儿已绰绰有余。
  两人直吻到任玲喘不过气才停下来,分开时李旭还舔了下任玲的嘴唇。任玲满脸通红地喘着气,在李旭眼里真是分外诱人,惹得他马上又想亲上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他张开双臂将任玲拥入怀中,这次任玲没抵抗,乖乖地让他抱着。
  「玲姐,开心吗?」
  过了一段时间才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不生我气了?」
  任玲捶了李旭一下,说道;「你还说。」
  李旭满意地笑着,又将怀里的人拥紧了一分,两人一段时间里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过了一段时间,李旭低下头对怀里的人说;「玲姐,我们刚才进来时路上遇见的人都对我们笑,记不记得?」
  「怎么了?」任玲好奇他为什么说起这个。
  「但是啊,就在我们上楼的时候,一楼那里有个瘦瘦的,头发有点黄的男人,看我们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友好,特别是看我,我在想那人是不是喜欢玲姐?」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嘿嘿,玲姐你别误会,我是在想玲姐你既漂亮,又能干,人又好,喜欢的人肯定很多,还能让我遇上,我这运气真好。」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任玲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现在一回家,我爸妈就念叨着谁谁又给我介绍对象了,让我去相亲,说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村里哪有我这么大还没结婚的姑娘。」
  李旭看着怀里可爱的姑娘,忍不住又想逗弄她;「嗯,叔叔婶婶说得对,你是该去相亲。」
  任玲听他竟这么说,刚刚还在吻她,现在却让……不对,这坏东西在笑;「也是,总比被某人白白占了便宜强,我听你的,今天回去就让我妈给安排。」
  「你敢。」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李旭看向任玲,女孩对着他挑衅地笑着。「好啊,这么快就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别……哎呀……我认输……」
  两人抱在一起扭作一团嬉闹了一阵,停下来时已经倒在了床上。
  「玲姐,刚才接吻舒服吗?」
  任玲红着脸不答。
  「想不想再来?」
  任玲仍是不语。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想。」李旭说完便翻身来到任玲上方,低头亲了上去,这次吻得比第一次激烈,吮吸声、搅拌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清晰可闻。吻到一半李旭停下来说道;「把舌头伸到我嘴里来。」接着又低头继续,任玲听话地伸小舌,两条舌头从这边缠绕到那边,又从那边舔舐回这边。
  李旭用一条胳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已经抓上了任玲饱满的乳房,任玲呼吸一滞,身子扭动了几下,嘴里传出哼唧声,却是没有阻拦。大,真大,也许比李念儿的稍小,但这脸配上这胸绝对称得上童颜巨乳,李旭的呼吸急促起来,隔着衣服和胸罩能摸出大小感受到弹性,但那嫩肉的触感被消弱不少。李旭的手从衣服下方伸入贴上了光滑的小腹,正要向上摸去却被任玲的小手拦住。
  「不要,」任玲推开李旭,呼吸急促地说道;「到此为止好不好?」
  「玲姐,让我摸一下,就一下,之后我就停手。」李旭温柔地连哄带骗;「好玲姐,答应我吧,就让我摸一下吧。」
  李旭不等任玲是答应还是拒绝,强行向上摸去,任玲的手虽然抓着李旭胳膊,但力量自然无法与李旭抗衡,渐渐地也不再用力,最终还是默许了李旭的行动。
  李旭的手从胸罩下方挤进去,按上了饱满的乳肉,没李念儿那么软但更有弹性,一只手自然是无法完全掌控,轻抚了一阵后李旭开始使劲揉捏,让乳肉在手里不断变换着形状。
  「别……啊……你说了只一下。」
  李旭坏笑着说道;「我的手可没离开过,这当然是一下。」说罢又吻了上去。
  李旭从一只转到另一只,来回把玩,真是怎么都玩不腻,任玲的两粒小樱桃已经发硬,李旭只轻轻一拨弄它们就立了起来,李旭对着那两点凸起各种挑逗,将身下的任玲弄得哼唧声不断,只可惜穿着衣服不能一饱眼福,更没法含进嘴里。
  以任玲的性格,今天想要一步到位怕是不太可能,不过李旭也不急,这种事要慢慢来,循序渐进,既然知道了任玲不抗拒自己,以后机会便多的是。
  两人亲了一会儿嘴、揉了一会儿胸,李旭侧躺下拥住任玲又说起了情话,不过没过几分钟便传来了铃声,任玲看了眼手机说是放学了,然后在工作群里确认没有其他事后便站起身说要回家。
  任玲站在镜前发现自己上衣头发凌乱,脸颊发红,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李旭一眼,收拾完衣服头发又等脸上的红潮完全褪去,却仍迟迟不肯出门,李旭也不点破,他们又在宿舍里待了近二十分钟,出门时学校里已基本没人。
  李旭回到家时间尚早,他先把前两天饱经炮火摧残的战场清理干净,换了床单,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做晚饭,今天诸事顺利他心情大好,做了几道他拿手的菜,静待李念儿归来。他之前再三邀请任玲来吃晚饭,但不知那丫头拗得什么劲,就是不肯来。
  「天快黑了,念儿姐今天有点晚呀,还不回来。」
  李旭继续等待着,天色持续变暗,仍不见李念儿归来,他只得将饭菜温在锅里。最终天完全黑了下来,李念儿还是没有回来,李旭心里有点不安可又不知该怎么办,打个电话?可他发现自己竟不知道李念儿的手机号,微信什么的也都没加过。到了睡觉时间仍不见李念儿的踪影,李旭掩上院门回房躺下,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希望能听见李念儿推门进院的声音,可直到他迷迷糊糊睡着也什么都没听到。
  第二天睁开眼,李旭第一件事就是去到李念儿的房间,他期望李念儿已经回来此刻就躺在床上,可结果让他失望,一切都还是昨晚睡前的样子。他的不安越发浓重,不自觉地在院子里踱起了步。
  忽然,李旭停下了脚步。他一直在往不好的方向想,但也许事情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比如说李念儿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昨晚留在了那,所以才未能回来。对,肯定是这样。李旭这么想想心里安定了不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7:36

十二、夺权
  「我不在的这些天都有什么新鲜事?」
  冯程正悠闲地沿着小河散步,这里是S市城郊的别墅区,占地辽阔环境优美,冯程从事的工作无需打卡上班,一般都是在住所办公,这处虽然不是他唯一的住所,但却是他最常待的地方,每天忙完手头的工作他都会到这里来散散步,舒缓一下身心。
  为了安全起见,除了不定期的集会和出席教内一些重要活动,门的高层通常不会聚在一起,甚至不住在一个城市。这些年门发展平稳,人力财力颇丰,已不再是早年的窘迫样。但这也造成了新的问题,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加上高层平日里分散各处,彼此之间便起了猜忌各立起了山头。门内如今主要分为左护法、右护法、长老院三派,长老院的首领是教主的儿子,所以这一派也可看作是教主派。这些年里三派没少互撕,但最近几年冯程的能力愈发凸显,教内声望与日俱增,打破了三足鼎立之势,其他两派自然不愿坐以待毙,于是便抱起了团对冯程形成合击之势。
  冯程从未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这些年除了忙教内事务外,剩下的时间都在埋头专研那些古籍,如今终有所成他再无后顾之忧,扫除那些碍眼的家伙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从山中归来的冯程显得更加沉稳深邃,甚至透出一股阴沉的气质,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再见到他时都颇为惊异,好奇者向与冯程同行的教徒打听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得到的都是面带不安表情的缄默。
  紧跟在冯程身后的部下恭敬地答道;「您走后的第七天晚上,别墅里潜进两人,他们刚一出现在屋子周围我们就发现了,一进屋便被我们逮个正着,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窃听器,拷问下应该是右护法那边派来的,人我们已经处理了。」
  这都第多少次了,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部下见冯程什么都没说,便接着说道;「您走后第十天,右护法秘密去到总部与教主、大长老会面,他们在一起商谈了两个小时,期间没有其他人在场,商谈内容无法得知。」
  「一群乌合之众,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他们密谈的内容不用浪费时间打听了。」冯程连轻蔑都谈不上地说道。
  「是。」部下心里有点惊讶,虽然冯程一直以来对其他两派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如此直白地表示漠视还是头一次,看来冯程是从里到外都有所改变。「就在您回来的前一天,总部通知这周六召开弘法大会,坛主及以上的教众还有重点教徒需参会。」
  这则消息引起了冯程的兴趣,坛主以上再加上重点教徒,这可是不少人,到时他也要参会。这种规模的集会已经极少举办了,若要举办也须提前很久准备。
  「突然召集这么大规模的集会,实在可疑。」他稍作思考后问道;「各分坛最近都怎么样?」
  「各分坛一切正常,只是右护法和长老院的人最近到各分坛走动得频繁了些。」
  分坛算是教内基层组织,为教内输送人才上缴钱财,是各势力拉拢的对象,多数分坛也会选择倒向某一派,但也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平日里各派都会有人下去走动,这倒也正常。
  「走动频繁,又突然举行大规模集会,我好像嗅出了点什么。」冯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乌合之众也还是能搞出些事来的,看来我要提前下手了。还有没有其他事?」
  「颜欢欢多次来求见您,听说她最近星途不顺,想求您帮忙?」
  「怎么,那些导演金主们就没有想上她的?她还会没戏拍?」
  部下笑了笑说道;「想被上的的女演员太多,得排队,就算被上了也不一定能演上女一号。」
  「算了,她也算是我教一员,能安排就给安排一下吧。」
  「是。」部下说到;「还有最后一件事,青小姐来过电话,」
  冯青是他与前妻所生的女儿,当年创业失败后负债累累,前妻带着女儿离他而去。这些年他忙于教务和研究,女儿是他心里唯一的牵挂,无论工作多忙他每年都会抽时间去看望女儿,父女俩虽然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感情却很好。
  冯程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些,问道;「青儿没说有什么事吗?」
  「青小姐只说让您给回个电话。」
  小丫头不知有什么事。冯程决定回去就给女儿回电话。
  宽敞的大房间内贴金镶银,在璀璨的水晶吊灯照耀下一片金碧辉煌,屋内的一桌一椅都尽显奢华,桌案和书架上的摆件皆是珍品,墙上的字画也均出自名家之手,房间内没有一处不彰显著主人的豪奢,却又难掩一股庸俗的暴发户气息。
  一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正在屋内来回踱步,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略显臃肿,挺着个大肚腩,一副略显焦虑的样子。让他焦虑的是待会儿要举行的集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宣扬教义了,难免有点生疏,不过这还不是让他焦虑的关键所在,待会儿在集会上他要宣布一项重大决定,虽然筹划已久,但事到临头他隐隐有种不安。
  冯程是教内重要人物,门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冯程可谓是功不可没,不过近年来冯程居功自傲不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还四处收买人心,在教内的威望隐隐要超越他这个教主,而且这小子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些时日,派去查探的人总是一无所获,也不知这冯程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他这个教主当的越来越不踏实,这次举行集会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联合教内各方势力罢免冯程的教职,扶自己儿子上位。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与光头男面容有几分相像的高个男子。
  高个男一进屋便说道;「爸,人基本上到齐了。」
  光头男望了眼儿子,问道;「冯程到了没有?」
  「还没见到那家伙。」高个男得意地说道;「他要是不来更好,我们宣布我们的。」
  「放屁!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你以为左护法就只是个名号?那我干脆发个通告得了,干嘛搞这么大动作。」光头男听儿子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冯程经营了这么多年,和他走得近的人不少,我们就是要当着他的面告诉这些人,他已经被我们抛弃了什么都不是了。他没有准备,若是当场表示不服,在我们的声势面前没人敢出来帮他,他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是认了,日后想再翻盘更难有谁帮他。若他不来,我们单方面宣布这事,就算现场没人反对,一散会怕是不少人要去联络他,到时他另起炉灶怎么办。所以他若不来就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高个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爸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有你和于叔再加上多数坛主的支持,他还能翻天?你是教主,直接任命我为左护法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光头男见自己说的话屁用都没有,更加气大;「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我以后把教主的位子传给你?一天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你要有你妹妹一半出息,教内的事我也就放心了。」
  高个男应该经常被这么教训,已经完全免疫了,他回嘴道;「不传给我传给谁,你不也不学无术不是照样当教主,妹妹再有出息以后也要嫁人,也是便宜了别人。」
  光头男怒气冲顶,指着高个男道;「你……」
  光头男刚要开骂却被敲门声打断,他放下手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瞪向高个男。高个男勉强坐直了身体,光头男这才开口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脸色发红的男人,年龄与光头男相仿。高个男看见来人笑着说道;「于叔,你来了。」
  红脸满脸笑意地向两人致意;「教主,大少。」
  「于护法,坐。」光头男招呼来人入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只等时间一到教主亲临现场。」红脸男说道。
  「冯程还没到吗?」光头男还是最在意这点。
  「已经到了。」红脸男答道。
  「爸,现在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高个男听见红脸男的话,立马脱口而出道。
  光头男什么都没说,但的确是踏实了不点。
  红脸男转向高个男,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少马上就要荣升左护法,我在这先祝贺大少了。」
  高个男一听这话可是高兴极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次多亏了于叔,晚上一起去喝酒庆祝,我挑几个漂亮的女教徒作陪,」
  光头男听见高个男的话气得脑袋要冒烟,碍于有外人在场强行压了下来。这混账东西平日里干的好事自然是瞒不过教内高层,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足见脑袋是个什么样了。
  红脸男没说什么,但笑得很开心,而且是真的开心。他刚才在门外时就听见了父子俩人的对话,见识到了高个男的德行,当然他对高个男的品行早有认知,但再次确认后便更加放心了。冯程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他自愧不如,但若换成这货,教主的位子离他还远吗?
  「砰!」
  房门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开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三人都被惊了一跳。
  「是谁要荣升左护法了,我这个左护法怎么不知道?」冯程带着一脸阴沉的笑意踩着门板进入房间。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程,这样的入场方式实在是惊人,「冯程?」光头男最先从震惊中清醒,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透着股陌生感的人;「冯程,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自然是来拜见教主。」
  「冯程你太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爸。」高个男叫嚣道。
  冯程完全无视了高个男而是转向红脸男说道;「我听于护法刚才在祝贺什么人荣升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
  高个男见自己完全被无视,气急败坏地抢在红脸男前说道;「于叔是在祝贺我,冯程,过了今天你就不是左护法了。」
  「闭嘴。」光头男对高个男怒斥道。
  高个男不服气地回道;「爸,他都听见了,我们还遮遮掩掩的干嘛。」
  冯程问光头男道;「教主,是这样吗?」
  光头男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没错,本教主打算撤掉你的护法职位。」
  「那教主打算以什么理由撤掉我的职位呢?」冯程说完这句还不等有人回答便又说道;「哎!算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冯程再次转向红脸男;「这事于护法也有参与吧?」
  红脸男答道;「我是教内右护法,自然一切听从教主安排。」
  冯程摸了摸下巴,又在屋内踱了几步,说道;「事情我算是明白了。」
  「冯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主动让位,这样你脸上也好看点。」高个男又是一脸得意地说道。
  「也是,当了这些年护法我也腻了。」
  三人没想到冯程会这么说,先是一惊接着一喜。难道冯程已经看清形势,认输了?
  光头男说道;「冯程,这些年你为我教也做了不少贡献,只要你肯让位交权,我可以给你另安排职务。」
  红脸男没有开口,心里却对光头男的话嗤之以鼻,冯程这种人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彻底消灭,留着给他喘息的机会等他反扑不成?不愧是父子俩,都一样的愚蠢,好在他另有安排。
  「嗯,我也想换个位子坐坐,教主的位子应该挺适合我。」冯程对光头男说道;「那就只能麻烦你退位了。」
  光头男以为自己听错了,抑或是冯程接受不了打击说起了胡话;「冯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不知道的应该是你。」冯程声音冰冷地说道;「我再说一次你可要听好了。待会儿集会你只用干一件事,就是上台向众人宣布将教主之位让与我,之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开了,别忘了带上你的废物儿子。放心,看在你是前任教主的份上,教内会照顾你的晚年生活。」
  高个男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指着冯程咆哮道;「冯程,你说谁是废物,你……咯……咯……」
  高个男话说到一半声音却突然卡住,他伸出双手在自己脖子上摸索着,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可脖子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接着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高个男伸长脖子仰起头直到踮起脚尖,再到双脚完全离开地板,他腾在了空中,就像是被谁抓住脖子举了起来,可是那个谁并不存在。
  其他两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不可思议再到惊恐。
  「……救……咯……爸……救我……」高个男痛苦地挣扎,想要扯开缠在他脖子上看不见的什么,两条腿四处乱甩,眼里迸出了泪水脸憋得通红。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光头男跑到儿子身前却又无计可施,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他对着冯程吼道;「冯程,冯程是不是你在搞鬼,给我停下,快停下。」
  眼看高个男就要气绝,那股力量突然消失,高个男砸在了地板上,又能呼吸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光头男赶紧蹲下安抚起儿子。
  「啊!这,这是什么,别过来。」
  父子俩人还未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来,又被一声尖叫吓得心脏狂跳,高个男更是身体都在颤抖,但两人还是看向了发出尖叫的红脸男。
  红脸男被刚刚发生在眼前的诡异一幕所震惊,回过神时却发现更令人震惊的事正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灰色长条状像缎带的东西凭空出现,缠上了他的小腿并在向上蔓延,接着手臂也被缠上,他立在原地四肢无法动弹。
  「冯程,这是不是你干的?这到底是什么?你想干什么?」红脸男惊恐万状声音颤抖地问道。
  冯程说道;「是什么你马上就能看到,至于干什么?你想怎么对付我,我就怎么还回去。」
  「我只是配合教主,我没想对你怎么样。」
  缎带越来越多所过之处完全覆盖住了身体,红脸男注意到这些缎带的源头逐渐浮现了出来,正一点一点慢慢显形,这个东西就在他的身前,他的身体抖得厉害,若不是被这些缎带状的东西固定着,他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父子俩也看见了那东西,那该怎么来形容呢,像一只巨大的肥虫,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缠满了蠕动的带状物,或者是几千条盘结成一大坨疯狂蠕动着的蛇。而在那些蠕动的缎带或是触须下,有着十几条腿和遍布全身的眼睛,可能也有鼻子和嘴,只是隐藏在缎带下没被看见。
  「死到临头还没一句实话。」冯程冰冷地说道。
  红脸男全身只有头还没缠上缎带,那东西开始朝红脸男靠近,红脸男的表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恐惧能够形容。
  「冯程,冯程我承认,我是想集会结束杀了你,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跟你争了,我什么都给你,冯程求求你。」红脸男带着哭腔求饶道;「我还想杀了你后嫁祸给教主,冯程我全招了,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我……呜……呜……」
  红脸男的嘴然后是整个头都被缠了起来,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所有话语只剩下了呜呜声,然后红脸男的身体被拖入那团不可名状之物里,淹没在了更多的触须下,紧接着就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骨头碎裂、咀嚼、吞咽,光头男竭尽所能不往这方面想,但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他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团东西正在干嘛,他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他看了眼身旁的儿子,这小子也想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不傻了?
  五分钟不到,那团东西大了一圈,然后又隐去了身型。而刚才还站在那的人,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冯程脸上挂着阴森邪魅的笑,闭上眼睛伸展手臂,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又过了一分钟,他睁开眼看向剩下的两人。
  两人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剩下的只有呆滞。
  冯程微笑着对光头男说道;「教主,时间快到了,准备一下我们也该下去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2/03/11 01:07:51

十三、圣女
  又在山里跋涉了一天,李旭说的没错,山路的确很泥泞,鞋子上沾满了泥,裤子上也到处是泥浆,李念儿把贴在额前的头发拨到一边,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眼前的村庄,她感到这些天的劳累终于得到了回报,身心顿时轻松了不少。「终于找到了,这就是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李念儿清理了一下鞋拔腿走进村子。
  往里走了两分钟李念儿没见到一个人,看到的房屋也都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屋前的杂草有一人高,窗户难有完好的,有的房顶已经垮塌。「不会已经是荒村了吧?」不过道路两旁和石板路间的空隙处却不见杂草,像是仍有人走动清理。李念儿继续深入,拐过一个弯爬上一道缓坡,终于有了人居的气息,房屋完好屋前的空地上还种有蔬菜,再往前走了一段,终于见到了第一个人。
  那人也看见了李念儿,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表情看起来很是惊讶,这里应该极少有外人造访,尤其是独身的年轻女子。李念儿已经走到了老妇人身前。
  「姑娘你是怎么到这来的?是在山里迷路了吗?」老妇人的腔调有些古怪。
  「老婆婆,我是专门到这来的。」李念儿微笑着说道;「陆家、唐家、屠家三家的家长在哪?我要见他们。」
  老妇人瞪大了她那有些浑浊的眼睛,满是皱纹的额头皱得更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跟我来。」
  李念儿跟在老妇人身后,又陆续看到了一些人,有男有女但都上了年纪,这些人无不惊讶地看着李念儿。
  老妇人把李念儿带到一栋二层建筑前,这房子和之前见到的房子大不相同,无论是样式还是成色都比较新,就像很多地方都能见到的那类乡间别墅。进了屋老妇人去通报,李念儿在客厅等待,李念儿环顾房间发现所有和电有关的东西都不存在,想来深山老林里没有电也正常。
  很快一位男性老人与老妇人一同来到客厅,老妇人没作停留便离开了。这位老人应该有七十多岁了,穿着打扮就像个退休老干部,个头与李念儿相当,身杆笔直,苍白的脸上满是褶皱。
  老人打量了李念儿一番,说道;「姑娘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找我们三人又有什么事?」
  「三人到齐后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三人中的哪一位?其他两人呢?」
  老人蹙起眉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陆鼎钟,其他两人很快就会过来,姑娘还是坐下来等吧。」
  李念儿和老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剩下的两人,过了三分钟,另外两位老人一起到了。这两人年龄与陆鼎钟相仿,穿衣打扮的风格也类似,只是一个胖点一个瘦点。两人与陆鼎钟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是唐海川。」瘦点的老人说道。
  「我是屠风林。」最后一位老人说道。
  「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吧。」陆鼎钟说道。
  李念儿说道;「苏暮雨是我母亲。」
  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然后陆鼎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唐海川和屠凤林紧随其后。
  「你说什么?你是,你是圣女的女儿?」陆鼎钟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圣女的女儿?」唐海川又仔细打量起李念儿,好像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你是圣女的女儿,那圣女呢?圣女人在哪?」屠凤林问道。
  「母亲她已经过世了。」
  「过世?圣女去世了?不再了?」
  「哎……」
  「……」
  自言自语、长叹、沉默,听见消息的三人表现各异,却都透着浓浓的失落与无望感。
  陆鼎钟最先回过神,他说道;「等等,你说你是圣女的女儿,你如何证明?」
  李念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吊坠交给陆鼎钟,唐海川和屠凤林围了上去,三人一起研究起来。两分钟后,三人交换了一下意见,看来是达成了共识。
  「没错,这是圣女一族世代相传之物。」陆鼎钟说道,将吊坠还给了李念儿。
  「不止这个,我还继承了母亲一族的血脉。」
  李念儿此话一出,立刻在三位老人身上起了反应,刚刚因听说圣女已过世而消沉下去的情绪,瞬间高涨了几分,三人好似又看见了希望。
  「那你回到这来找我们的目的是……」陆鼎钟试探着说道。
  「你们不是找了母亲几十年吗?如今我自己回来,就是为了代替母亲履行职责。」
  「这,这是真的吗?我们竟然等来了这一天。」唐海川说道,看向其他两位老人,情绪有点激动。
  「这是圣女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陆鼎钟问道。
  「母亲对村子有所愧疚,但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我们一直追寻圣女的下落,直到前些年才放弃,每次我们感应到圣女的方位,等赶到时总是晚了一步,这些年圣女辗转了不少地方,日子过得怕是并不安生,为何就不愿回来呢?」屠凤林说道。
  李念儿瞪着屠凤林说道;「母亲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若是被你们找到,你们会放过她吗?逃离村子母亲从未后悔过。」
  「好了老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陆鼎钟抢在屠凤林开口前制止道。
  「没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唐海川说道;「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呢?」
  「我叫李念儿。」
  「本来我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以为村子会跟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消亡,如今念儿姑娘能够回来,我们心里唯有感激。」唐海川说道。
  「念儿姑娘,从今天起您便是我们的新圣女。」陆鼎钟说道。
  「对对,圣女,您就是我们的新圣女。」唐海川也附和道。
  本以为要和他们唠叨一番,不曾想如此顺利就到了这一步,这真是远超理念儿的预期。
  「圣女大人可还有什么亲人?」屠凤林问道。
  李念儿愣了三秒才答道;「这些年都是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过世后我就成了孤身一人。」
  三人点了点头,陆鼎钟说道;「这里是您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圣女尽可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李念儿没说什么,一旁的唐海川接着说道;「圣女归来是村子里的头等大事,不过召集全村人举行仪式宣告圣女回归需要点时间,圣女以前的住所也需要清理,这段时间圣女可先住在这栋房子里。」
  「好。」李念儿说道;「趁天黑前我想去看看湖。」
  三人对视了一眼,由陆鼎钟说道;「圣女请跟我们来。」
  在三人的陪同下,李念儿出了房子向村子深处走去,沿途的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位走在三位家长旁的陌生女子,李念儿又见到了两懂山涧别墅,却仍未看见一个年轻人,疑惑更浓,她打算待会儿问问是什么情况。出了村子再沿着山路走了六七分钟,视野里出现了粼粼水光,越接近视野越开阔,又走了两分钟宽广的湖面终呈现在眼前,四人一直来到水边。
  「这就是养育了村子一代又一代的眷湖。」陆鼎钟说道。
  这湖他们再熟悉不过,从出生到老去,陪伴了一代又一代族人,湖里出产的鱼虾供养村子延续至今,他们还记得以前鱼虾成群,每次都能满载而归的场景,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自圣女走后就再也不复往昔的光景,此刻陪同新圣女伫立湖边,忆起往日感慨万千。
  李念儿站在水边,湖水拍打在脚下,她举目四眺将一切尽收眼底,青山、碧水、白云、蓝天,正如母亲对她描述的那般宁静美丽,她真想划着小船去到湖面深处,看风景也好坐着发呆也罢,或者躺下小睡一会儿,今天看来是不成了,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挑个天气好的日子一定要试试。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李念儿记起了母亲教给她的一些东西,以前从未试过不知能不能行。她闭上眼睛努力集中起精神,过了两分钟后她觉得差不多了,便向着湖面伸出右手。
  三位老人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李念儿,他们见她四处张望,表情恬淡平和还带着一丝笑,看来是很喜欢这里。过了一会儿见她闭上了眼睛,之后又伸出了手,这个场景触到了他们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可一时又无法清晰起来。
  「老陆老屠快看,快看那。」唐海川最先注意到湖面上的动静,对另外两人说道。
  陆鼎钟和屠凤林向唐海川指的方位看去,前方本来平静的一大片湖面上,不知何时泛起了水花,一朵一朵密密麻麻,那片水花好像还在向着岸边移动,水花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可惜还太远,他们上了年纪的眼睛看不真切。不过那片水花终究是在向这边移动,距离逐渐在拉近,「鱼,是鱼,一大片全都是。」屠凤林说道。
  「没错,我也看见了。」陆鼎钟说道。
  「哈哈,竟然有这么多。」唐海川说道。
  从见到李念儿起,三人的情绪几经起伏,此刻算是达到了最高点,语言已无法承载他们激动的心情,他们奔到水边等待着鱼群靠岸,想要重拾那久违的喜悦。他们自然不是没见过鱼,村里的老人们偶尔到湖上撒一网,运气好的话也能网到几条,没错,是运气好的话能网几条,这可是以前养育全村人的湖,背靠这么大的湖,如今却只能偶尔有人吃上鱼,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
  鱼群来到了近处,有的已经搁浅在浅滩上,陆鼎钟拾起一条捧在手里,其他两人也跟着这么做,他们一起看向李念儿,此时记忆终于清晰起来,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圣女,传承了神之血脉,给村子带来丰收的人。
  李念儿睁开眼,她成功了,第一次做便成功她很开心,血脉的力量果然强大,只是这一小会儿就让她有点累了,她笑着看向三位老人。
  「圣女。」
  「圣女。」
  「圣女。」
  三人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同时叫道,如果说之前对李念儿还有点不确定,那么此刻他们只有信服与崇敬。
  「回去吧。」李念儿说道;「一会儿让人过来把鱼收一下,别浪费了。」
  李念儿说完便向着村里走去,三位老人跟在后面,四人又回到了刚才的房子。
  「我有问题要问你们?」李念儿说道。
  「圣女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陆鼎钟说道。
  「我从进入村子到现在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都去外面谋生活了。」屠凤林说道。
  「具体情况我来说吧。」唐海川说道;「这还要从先圣女离开村子说起,村里自古流传着圣女在则村在的说法,圣女一脉被视作是村子能延续至今的关键,而我们唐、陆、屠三家一直以来都负责侍奉圣女守护村子。圣女一脉与村子一同延续下来,中间未曾有过断绝,但正因如此,人们渐渐不记得若没有圣女村子将会怎样。当年先圣女离开村子,一开始并未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尽力去寻找,村里的生活依旧。直到几个月后最初的征兆才开始显现,村民去湖里捕鱼,渔获量开始减少,之后过了一年,村里的耕地也出了问题,粮食产量也开始减少。如今谈起这些事一切都很明了,可当年因为减少的幅度很小,等大家注意到情况不妙,并把这些事和圣女的离开联系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我们开始寻找圣女,但又迟迟寻不到,粮食和鱼的产量已经无法维持正常的生活,我们三家商议后,决定让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谋生,至此村里就只剩下老人,我们三个年轻时也在外面生活过。」
  唐海川一口气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道出,李念儿没想到这会与母亲的离开有关,她没听母亲说过,不知母亲是否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难怪他们不在母亲离去的事上多做纠缠,还这么快就奉自己为圣女。
  「原来如此。」李念儿说道。
  李念儿的语气和表情里透露出的顾虑不难察觉,陆鼎钟说道;「不过圣女无需担心,族人始终心系故土,如今圣女归来只要我们三家一号召必定会纷纷归来。」
  「我族之人必竟与常人有所不同,生活在外多有不便,这些年即便是在外,也是由我们三家的人带领生活在一起。」屠凤林补充道。
  不同?李念儿想起母亲讲述过的最诡秘之事,村里人会与不同于人类的种族结合并生下孩子,那些孩子会继承来自父母双方的身体特征。不同指的也许就是这点,这样的话他们如此信誓旦旦也就讲得通了。
  「这样就好。」李念儿淡淡地说道。
  「那圣女还有什么问题?」唐海川说道。
  「暂时没有了。」
  天色渐暗,屋里已经点上了灯烛,陆鼎钟说道;「圣女想知道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这天就要黑了,圣女赶了一天的路应该也累了,今天就到此吧,房间已经备好,圣女用过饭后便可回房休息。」
  李念儿确实又饿又累,往日这个时候她已经吃过李旭做的晚饭,此刻多半在和李旭闲聊,天黑后不久便会上床休息。也不知李旭此刻在干什么?是否还在等她回去吃饭?她迟迟没回去李旭是不是很担心?今天上午才分别此刻就有点想他了,走前她还说晚上要……
  「小色胚,就让他多想些时日。」